第53章 澄清五下(第2/5页)

但再坚强的人也有软肋的。

妈妈就是她的软肋。

她还记得在上个剧组拍戏时,重新走进校园,站在树下时,她是那么、那么地想回到无忧无虑的十六岁。

因为那时候,妈妈还在。

她眨掉已经涌出的眼泪,连打字都有些迟缓。

想到妈妈,会变得难过,可也会变得柔软。

她说:【我也很想她。】

【因为太想,所以没办法原谅。】

顿了半晌,颜宗说:【过年爸不会带那女人回来的,他知道上次你们为这事吵得很厉害。】

是啊,吵得很厉害。

厉害到她当时可以什么行李都不带,说走就走。

只因为毕业的时候,颜文栋带着一个女人出现,说要介绍给她认识。

说如果她同意了,再介绍给哥哥们。

毕业的喜悦瞬间跌至谷底,她的大脑拉响警报。

颜漫知道,他身边这么久没有女人出现,这个见面,也并非那么简单。

她问介绍的下一步是什么,颜文栋说,如果你们都能接受,我会试着让她和你们相处。

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当晚的餐桌上,二人对峙间,她几乎是一刻也不能等地问:如果相处正常,下一步,她是不是就会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

颜文栋性格强势,听不得她用这样的语气讲话,仿佛自己的决定和选择被质疑,他斥问她在闹什么脾气,又为什么要摆出一幅这样的态度。

他不知道她根本不是在闹脾气,而是她难以置信,母亲那么多年陪伴的光阴,竟然可以在动动手指间就被抹灭掉。

她还在悼念,而母亲的爱人,已经想要抽身了。

二人很快因为意见不合争吵起来,几句过后,她选择从家里离开。

她要的态度很简单,颜文栋道歉,并且不再有任何再娶想法,否则她不会回去。

但是这么久了,颜文栋好像也都只是固执地认为,她一直在闹脾气。

一个娇生惯养被宠坏的小公主,因为生活没有达到极端理想化,而发出的脾气。

因为在闹脾气,所以不用解决事情的本身,只需要劝一劝她,就好了。

或许连颜文栋都不会知道,妈妈两个字对她的含义。

屏幕对面,颜宗又和她说了会儿话,说让她开心点,他再劝劝爸。

这件事的始末颜漫并没说过,他们所有的了解都是从颜文栋那里知道,而她不愿多提,站在哥哥们的立场,她也明白他们的担心。

可或许他们也不知道,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沟通,就能解决的问题。

颜宗说:【总归,哥哥们都是希望你过得好。】

颜漫放下手机没有再回,拉开阳台的门,竟听见了雪绒花。

一粒雪花应景地飘到她鼻尖。

她想起妈妈说,小时候她总是不肯睡觉,自己就会一遍又一遍地唱这首歌,后来她第一次上台表演,唱的就是这首歌。

不知道此刻是幻觉还是现实,然而还是难以自控地,再度想起那张温柔的脸。

思念之中眼泪无需酝酿,她轻而易举地泣不成声,颜漫趴在栏杆上,却用力捂住嘴,不敢哭得太大声,怕妈妈看到,又会心疼了。

可这晚还是做了很长的梦,回到有妈妈的时候。

梦里她真的回到无忧无虑的十六岁,妈妈好爱她,周末回家会给她做爱吃的菜,会给她煮自己发明的汤,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先护着她,有妈妈在,她好像永远什么都不用担心。

又从梦里哭着醒来。

天还没亮,她抵靠在墙边,眼泪像流不完一样从眼眶里滑落,可是妈妈不在了,她再也不是几滴眼泪就能换来一把糖的小孩了。

她还记得,六月十一号,是妈妈的忌日。

也只剩几个月就要到了。

这些年她一直在刻意回避,若不是颜宗提起,她根本不敢想下去。

是没愈合的伤疤,碰一下都觉得疼。

当时离开走得太急,很多东西都没带,住在家时处处都有母亲的气息,可现在离开了,想她的时候,也该找些东西陪伴。

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她都封在了柜子里,没让人碰过。

思念泛滥,颜漫忽然很想拿一只妈妈缝过的小玩偶,感受她曾经的气息。

上午没有工作,颜漫戴好帽子和口罩,叫车回了趟家。

她之前说,颜文栋不改变自己的决定、不道歉,她就不会再回来,今天只小小地破个例,她依然没有和解也没有原谅他,拿完妈妈留下的东西,她就走。

一路走到正厅,却始终有人尝试在拦,颜漫隐约有些预感,加快步伐,推开了大门。

陌生而又并不陌生的女声传出:“我能上来看看吗?”

门砰地一声推开,那女人惊诧地停住脚步,站在楼梯向下看。

二楼,站着同样惊诧的颜文栋:“……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