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浮台(二)(第2/4页)
言卿这次坐的云舟和第一次坐的完完全全不能比。
上次从回春派来南泽州时乘坐的云舟,绝对是整个忘情宗最贵的了。
现在这个,要啥没啥,连个单独的空间都没有。
言卿左看右看,最后假惺惺说:“幺幺,跟着我真是委屈你了。”真不怪衡白把他视为眼中钉——瞧瞧忘情宗的金枝玉叶跟着他过的是什么落魄生活!!
然而他这边《仙门赘婿》都演了第三集私奔了,谢识衣依旧一个眼神都没给。
甚至金枝玉叶轻轻笑了下,冷冷说:“你脑子里想的,最好别说出来,也别让我知道。”说完往云舟顶楼走,步下银辉寒光沉沉浮浮,直接与众人隔开一个屏障。
言卿:“……”
言卿看着他的背影就离谱:“你这真是来陪我历练的?”
云舟行驶了一天到清乐城。从其他弟子的交谈中,言卿也把事情仔细了解了个遍。死者姓孙,叫孙和璧,是清乐城孙家的二少爷。新娘则是清乐城另一名门望族,章家的五小姐章慕诗。在外人眼中,孙章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谁都没想到洞房花烛夜会发生这样的人间惨剧。
赶巧的是,他们到来时,清乐城正值仲春之岁,满城的花都开了,车如流水马如龙地举办着浮灯节。因为城中这一起血腥残酷的命案,人心惶恐,浮灯节暂时搁置。
大街小巷上空无一人,却挂满了来不及拆卸的彩灯。一盏一盏,接连鳞次栉比的楼阁,浩如烟海,形成繁华热闹的一派盛景。
他们自云舟上走下时,正是晚上,灯市照夜如昼。
知道来人是忘情宗弟子后,孙家家主带着一群儿女家仆,十里相迎。他们一群人没有师兄师姐带队,明泽作为唯一的内峰弟子,自然而然成了领头人。
孙家家主拱手作礼,恭恭敬敬:“参见各位仙长!”
他旁边的美妇人体态丰腴,这几日估计一直在哭,眼睛还是浮肿的,见到他们也盈盈一拜:“妾身见过各位仙长。”
明泽点头出声道:“你先带我们去看一看那魔种作案的地方。”
孙家家主诚惶诚恐:“是,各位仙长随我来。”
言卿走在最后面,对身后清乐城满城的灯火非常感兴趣,频频回头望。其实他以前居住的红莲之榭也有很多灯,不过那些灯都是蓝色的,幽森森燃在白骨上。并非言卿审美奇葩,是他身边那个老太监脑子就有病——认为言卿当时那形象只能配这种奇葩的场景。呵呵。
言卿念念不忘地收回视线道:“谢识衣,等诛完魔种,我们去浮灯节上逛逛吧。”
谢识衣只是为了陪他结婴而已。他连调查紫霄之死都是那样冷酷的态度,更别说清乐城这么起新娘命案。没理言卿的建议,只平静问道:“你大概多久结婴。”
言卿想了想:“我觉得,大概两三日内可以成婴?”
谢识衣:“嗯。”
言卿左顾右看,又问:“你进来有察觉到魇的气息吗?”谢识衣是仙盟盟主,又是化神期修士,可能都不需要到清乐城,千万里之外都能诛杀那个新娘。
谢识衣闻言轻轻笑了下,语气却凉薄得让人心惊:“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历练吗?问我干什么。”
言卿:“……哦!”
言卿开始了他“梦寐以求”的历练。
为了让修士们方便调查,孙章二人新房至今保持原样。
推开门的瞬间,那恶臭腐烂的味道一下子让不少第一次下山的弟子脸色青白,转头干呕起来。言卿往里面看,入目就是铺天盖地的血。血溅到地上,溅到桌上,溅到床上,溅到房梁上。孙二公子的尸体躺在喜床上,被啃得已经只剩一具骷髅架子,脑袋被撕下一层皮,腐烂发胀,蛆在残余的血肉里涌动。
除了血之外,地上还有很多黄黄白白的不明东西,像是人的脑浆。
场景凶残血腥,犹如人间地狱。
孙夫人悲从中来,又拿起手帕抹泪,在旁边泣不成声。
孙家主也不忍再看,转头颤声道:“仙长,这就是小儿遇害的地方。”
忘情宗一弟子脸色发白,问明泽:“明师兄,那新娘真的是魔种吗?”
明泽出生在南泽州的一个修真世家,自幼也算见识广博,他往前走,去摸了下桌上的血,而后放到鼻子前嗅了下。
修真界判别魔种最根本的是魇,可世上窥魇的仙器凤毛麟角,即便是忘情宗也不可能给他们一群新弟子哪怕一个地阶仙器。
明泽皱了下眉,又看了眼屋内的惨状,轻声道:“魇苏醒后,魔种会变得嗜血凶残、好吃人肉。看这里的情况,那章家小姐应该就是魔种无疑了,且体内的魇已经醒了过来。”
孙夫人闻言,顿时哭得更大声了,她声音绝望又悲恸:“都是我的错,我当初怎么就瞎眼了选她作为儿媳呢。是我害了我的和璧啊,是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