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何为飞升(第2/4页)

她曾经猜测,该不会沧浪剑根本就没有这第五式,或者是第五式失传了。

但若是这样,温淮瑜也不至于骗她。

这对于一个一心剑道的剑者而言,实在太让人心痒。

温淮瑜却是一下看穿了她的心思。

“真是令人惊讶,你居然也会没信心?”温淮瑜低声揶揄,“想要剑式彻底圆满后再去南华论道,是因为对现在的自己不放心?你从前可不会这样畏手畏脚的。”

被一语道破,祁念一沉吟片刻。

“或许是有些。”她思忖道,“一无所有时,总觉得天地宽广,无所畏惧。如今拥有的多了,反倒拘束起来。”

温淮瑜用灵力温了壶酒,将酒壶递给她。

祁念一犹豫了下,便听温淮瑜意味深长道:“往日在家成天偷我的酒喝,还让老二帮你顶包,如今给你,却不敢接了?”

祁念一自己也觉得好笑。

她接过酒壶,畅饮一口后,长抒一口胸腔的郁气。

确实,自从知晓了白泽传说的真相后,她心中就像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究竟是为何修行。

救渡苦厄的白泽被亲手所救的人们杀死,分食,魂销骨散不得善终。

人们却在吃了祂的血肉后,飞升仙界了。

若飞升是修行之人的最终目的的话,那这样得来的飞升,未免过于可笑。

她将白泽一事原原本本同温淮瑜讲完,温淮瑜却连眼波都未曾有过变化,似乎早有预料。

“大师兄,我能用白泽的双眼,而且这双眼睛对我没有丝毫的排斥,我又会是谁呢?”

她有些迷茫。

温淮瑜慢悠悠地煮起了茶,用的是前几日景帝送他的中洲珍品茶叶春山醉,满屋茶香氤氲,他倒了一杯递给祁念一,被她一饮而尽,饮完还要说好烫,得了温淮瑜“如此牛饮实在浪费”的白眼。

“我怎么不知,你还有叛离师门的念头?”温淮瑜斜眼看她。

祁念一满脸无辜,不知温淮瑜哪里得出来的结论,立刻反驳:“我从未有过。”

“这便是了,你是令我头疼的小师妹,是陨星峰成日里上房揭瓦下塌挨打的魔星,是这偌大王朝的帝姬,你有父亲有兄长有师兄,如果这些还不能让你明白自己是谁,那你的剑总能让你想清楚。”

温淮瑜声音淡淡的,说话时总透露出一种似乎在嘲讽的凉薄感。

“你若心有不甘,就去找、去查,去凭自己的本事给白泽讨一个公道,就像你二师兄那样。”温淮瑜说着,想起现在不知踪影的晏怀风,又头疼了起来,“你若不愿被卷入其中,那白泽之事本就与你无关,你又不是祂。”

他垂眸,眼神落在祁念一的侧脸上,轻声道:“但你若真全然不为所动,也不会因此而迷茫了,不是吗?”

祁念一轻嗯了声。

看完那卷手札后,她如今一闭眼,就会想到白泽被分食而死的场景,尽管未曾见过,光想一想,也觉得足够触目惊心。

她轻声说:“我想让天下人都知道,那些飞升的所谓大能老祖究竟做过些什么丑陋恶心之事,想让他们都尝到这份因果业报。不仅如此,我还想上仙盟,替被无辜封锁在无望海的人问一句公理,替他们斩去那轮血月,想看着慕晚走上全新的人生,还有你我,大师兄——”

她回身看向温淮瑜,唇角弯起。

“我还想让鬼谷,让仙盟,让当初因为一个批命就将你我视为死物的那些人看一看,我们能活成什么样子。”

温淮瑜支着下颌,听得竟然笑了起来。

“雄心壮志不小啊。”

祁念一点点头,又闷头喝了口酒:“酒壮人胆嘛,若是酒后都不立一些壮志,清醒的时候更说不出来了。”

温淮瑜连连摇头:“你平日不喝酒时,就已经够胆大包天了,若是再喝点酒,指不定哪日要把天捅破了去。”

“捅破了天,把那些飞升的人拽下来?”祁念一想了想,“似乎也不错。”

她越说越没边,又被温淮瑜一把拍上脑门,打了个趔趄。

“白泽一事所涉门派甚广,都是曾经有过飞升修士的大宗门,底蕴非同一般,揭露此事,便如同将他们最深的丑恶翻出来给人看,对一个宗门声誉是毁灭性的打击,你若要做这件事,只怕他们都不会放过你,届时,或许会被群起而攻之。”温淮瑜提醒道。

祁念一从门廊围栏上一跃而下,脚步欢快到称得上凌乱了,也不知是心情好还是喝多了,背对着温淮瑜在地上踩了一串凌乱的脚印。

她脸上翻着酒后的薄红,歪着头在非白的胸口蹭了蹭,其实也碰不到,但她突然就很想这么做,非白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宽袖落在她身侧摇起光影错落。

温淮瑜看着她奇怪的姿势,垂眸低笑,听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