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追踪

我听加干讲着一口流利的汉语,似乎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西藏人,于是对他的身份变得好奇起来,而还不等我开口询问,他却已经率先开口说道:“来这里找长生墓的人很多,但所有人都因此而丧了命,没人找到。”

加干说话的时候自始至终都定定地看着我,而且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是话里有话,同时我也觉得他这是在暗示着我什么,而我却并不知道这里有长生墓的事,于是反问道:“日喀则也有长生墓?”

加干却面色一变,惊道:“你竟然不知,那你是为什么来日喀则?”

我摇摇头,这时候十三在一旁说道:“我说给你何远不是来找长生墓的你偏不信,现在却是自己吓了自己一跳,早信我不就结了。”

听了十三的话,加干脸色稍稍放缓,复又说道:“这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十三说完则走到我身边,他示意我把装着画卷的金属管给拿出来,我拿出来,十三指着金属管说:“那少年除了我之外,必定还受了他人指使,我并没有给他这东西,这东西只怕也是另外有人让他做的,我找你来也是让你帮我们看看这里面的画像,有什么深意没有?”

加干听十三这么一说顿时也来了兴趣,于是我到桌子上将里面的素描给摊平开来,加干看了一阵,眉头稍稍皱起,然后又看看我,这才说道:“这只是一幅普通的素描而已。”

十三听加干这么说,显得有些着急和惊讶,他指着素描下面蒋的印章说:“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个印章有古怪?”

我不知道加干是否见过蒋的印章,加干望了这个印章一眼,然后转头朝着十三说道:“我只说这幅素描普通,却没说这个印章也普通。”

十三被加干说得白眼一翻,愤愤道:“那你说话就不能一次说完,非要一句一句卖关子。”

加干自然知道十三的脾气,也不与他争论,只是说:“只有雪域高原的贡觉玛之歌雕刻成的印章才能够有这样的效果,但是从这个印章上看,这枚印章却又不是贡觉玛之歌。”

我听着绕,而且觉得加干的话有自相矛盾的味道,十三与他十分熟悉,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只听他说:“你就喜欢绕这么多弯弯道道,你直接说这是不是贡觉玛之歌留下的痕迹?”

加干沉默着又看了很久,我见他面色严肃,而且边看边摇头,最后他说:“我看不出来。”

十三惊道:“连你也看不出来?”

加干很郑重地点头,他说:“从这个印章上我的确看不出来,也许它是贡觉玛之歌雕刻成的,也可能不是,但是无论它是不是,都已经到了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说一句惭愧的话,我也没有见过贡觉玛之歌,所以单凭我现在的眼力实在无从分辨。”

我知道,十三和加干说的都是蒋的玉印。

十三听了加干的话表情也变得很凝重,依他看来,加干的鉴别能力应该很不一般,否则他也不会专程把他给请来。而现在加干认不出,我并不认为是加干能力不够,而是因为蒋的玉印实在太过于神秘。

但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十三一定要确认蒋的玉印究竟是不是贡觉玛之歌,这个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于是我问道:“它是贡觉玛之歌和是血玉又有什么区别?”

我这个问题是问十三的,可回答我的却是加干,他说:“这是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从玉印的材料,我们可以推断出蒋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十三要鉴别出玉印的材质,竟然是为了寻找蒋的真实身份。

十三没有说话,加干则继续说道:“而这个印章是不是贡觉玛之歌的痕迹,直接决定着它的出处,贡觉玛之歌只在雪山的最深处才有,千年难得一见。但若是寻常血玉,只需要多费些功夫就能够制出来,这种血玉在雪山中就很常见,并不稀罕。”

我留意到加干的一个说辞,那就是无论是贡觉玛之歌也好,还是普通血玉也好,似乎都是产于雪域高原深处,那雪域高原的雪山深处究竟有什么,能够诞生这样材质的血玉?据我所知,血玉是要用人血来养的,少则几百年,多则成千上万年,即便是冒牌的血玉,那年代也是无可估量的时候。

而偏偏到了这里,加干也就说不出来里面的究竟,但是他说:“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人能够甄别了。”

我问:“是谁?”

十三则在一旁开口说:“布多。”

加干也说:“也只有布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叹着气,似乎显得颇为无奈,我不知道他为何会这般语气,但我能察觉出多半是和现在布多的处境有关,十三说过,现在布多的处境不大妙。

之后加干就离开了这里,我发现从他进来到离开,他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我被他看的发毛,但碍于十三的面子始终都没有发作,还是临走时候,他突然朝我说了一句话:“你和你爷爷和父亲很不同,也许他们做不到的事你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