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过去的那段日子(第2/3页)
我跟老爷子在湘西的日子过得很悠闲,虽然平常学方术是累了点,但日子起码也是平平淡淡,安安稳稳。
可这一切都在十年前那个夜晚被打破了,那年我刚好十五岁。
当天,我吃完了晚饭,闲着没事就在家里背书,而老爷子则是说要出去溜达溜达。
老爷子这次溜达的时间可不短,足足从傍晚溜达到深夜一两点才回来,与出去时的双手空空不同,他回来的时候拿着一个黑色竹简,手心里还紧攥着一块破烂的铜片。
见他满身的泥土,我立马就急了,难道老爷子是出了什么麻烦?!
他没有跟我过多的解释,而是一言不发的开始收拾东西,连平常穿的衣服都没拿,只拿了现金跟存折,还有一摞子古书跟家传的法器。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我们就坐上了前往贵阳的火车。
在昏暗的车厢中,我满脸茫然地坐着,而老爷子则焦急不安的低声嘀咕着。
我问他,我们为什么要跑到贵阳,他则是说……
“那东西意外被我撞见了,我们必须走,要不然下场就是死!”老爷子当时苦笑着点燃了旱烟,吧唧着嘴抽了一口,满脸的后怕:“那洞里的东西不是咱们凡夫俗子能斗得过的……”
洞,东西,这些是啥玩意儿我压根就没听明白,而他也没想跟我多解释。
到了贵阳,老爷子拿出了往日的积蓄盘下了一家店铺,拿里屋当卧室,而店里则摆卖一下花圈纸人。
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才算是在贵阳定居下来,那时我们都挺落魄的吧?
买完这家店铺老爷子基本没积蓄了,只能拿剩下的钱买了一些做花圈跟纸人的原材料,吃了一个月的素菜我们的经济危机才算是缓过来。
“死爷爷,这竹简跟铜片是啥玩意儿?”在一次醉酒后,我趁着老爷子迷糊就问了一句,想趁机听听我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可老爷子的嘴却异常的严实,只是模模糊糊的说了句:“成精了,成精了啊。”
这种问题我问了老爷子不下五十回,可每次都没答案,早就习惯了。
在我十九岁的时候,老爷子省吃俭用的供我上了大学,还花钱塞了红包,结果四年下来,我发觉我是被大学给上了。
大学是什么?
睡觉,旷课,补考,给老师送礼求不挂科,还有什么?
两年过去了,我每次回想大学岁月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该用些什么表情挂在脸上去回忆。
用老爷子的话来说:“细伢子,你智商的巅峰时期,估计就是高三那年了。”
毕业后,周岩想拖着我跟他一起去当法医,但我没去,因为我想留在花圈店自己做生意。
也不是为了钱吧,就是为了不让老爷子辛辛苦苦经营的店倒闭。
以后老爷子要是走了,而我又是个法医,花圈店谁来料理?
卖了,或者是关门不做生意了,这些都不是我想看见的。
于是我在老爷子的骂骂咧咧之下,渐渐学会了怎么做花圈店的生意,怎么编纸人,怎么编花圈。
高中的时候老爷子不让我学这些,反而大学毕业之后我学了个通透,堂堂的大学毕业生竟然去弄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确实是挺讽刺的。
我本以为一切都会过得安安稳稳,或是平淡得不起半点波澜,但是……
五个月前,老爷子把花圈店老板的位置让给了我,他则是安享晚年。
四个月前,老爷子常常念叨,细伢子什么时候才能找个媳妇回来,我还想看看我曾孙子呢。
三个月前……
老爷子走得很安详,估计是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临走时还抽了我特地买来孝敬他的两包烟,脸上没有一点痛苦,安然善终。
第二天早上我睡醒了,习惯性就伸手到隔壁床叫醒老爷子,叫他按时去跟外面的老太太打打太极,锻炼身体争取多活几年,也能让我多孝敬他几年。
可是老爷子任由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其实当时是知道他走了,因为我能感觉到他粗糙的老手上充斥的冰凉。
我一脸笑容的作弄着老爷子,用手挠他痒,或者是用手指轻轻敲他脑门……但老爷子怎么都不醒。
说真的,那时候我是笑着哭的,因为我不相信他走了,老爷子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因为我没爹没妈,他走了我就没亲人了,可是……
老爷子!!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啊!!为什么?!
最终我还是敌不过现实,哭得跟个孩子一样,抱着老爷子哭了整整几个小时,等哭完后眼睛都肿了。
他的葬礼是我一手操办的,超度,守夜,什么都是我,因为他跟我一样没有亲人。
老天爷挺没眼睛的吧?
一对相依为命的老少爷们,就这么阴阳相隔了。
唯一来灵堂给老爷子上香的人就是周岩,还有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