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闹鬼的十字路口(第5/5页)

一天两天还好说,三天四天那屋里仍是一点动静没有,街坊四邻们就不放心了,过去叫门没人应声,那门也没关,巴掌大的小破屋,推开门那屋里有什么东西,一眼全看到了,屋里根本没人,只有扑鼻的血腥气。这可把大伙吓着了,马上有人去报官,官府派人到现场勘验,屋里东西都摆得好好的,桌上还剩半条鱼,这一家三口却没影儿了。那时有经验的老办差官明白是怎么回事,一看这鱼是化骨鱼,吃了之后会让人血肉毛发化为脓血,河里捞上来的这条鱼,是名副其实的化骨鱼,这也是当年满城皆知的一件奇案,称为“熬鱼化尸案”。

所以郭师傅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并不一定任何怪事都与鬼神相关,他将此事说给丁卯和李大愣听,让他们俩不用疑神疑鬼,三个人说完话,抬腿往路边那栋楼房走过去,此时打下一道闪电,跟着有闷雷之声滚滚而来,那栋楼有个破窗,后面原本很黑,电光闪过之际,他们都看到破窗里中张模糊不清的脸,看不清是什么人,那两只眼跟嘴都跟黑洞似的,再想仔细看就看不清了。

郭师傅暗暗吃惊,心想:“不说这楼里没人住吗?如果当真没有人住,岂不是大白天看见鬼了?”

不过越是如此,越说明这楼房里有些古怪,这哥儿仨也是胆壮心直,终归是邪不胜正,况且为了捉拿连化青,他们每人都带了家伙,不揣怀里,而是插在裹腿中,旧时男子出门必打裹腿,因为以前裤角大,不拿布带子勒上,出门等于扫马路,打上裹腿走道儿利索,短斧倒插在裹腿中,檀木把柄在下,斧刃贴着裤子露出半截,这种檀木柄短斧,想当初是地痞混混儿专用的凶器,别瞧砍柴嫌短,拔出来剁人,那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三个人鼻子里能闻到雨腥味儿,眼看这天气要来了,要躲雨也得去那空楼房里躲,不再多想,抬腿迈步过去,镶铜的楼门上原本帖有封条,风吹雨淋早脱落了,儿臂粗的门环上扣着一把大铁锁,也生满了锈蚀,楼窗户是竖起来的窄长方形,大多数用木条钉死了,门口这种笨锁并不难撬,奈何锁头已经锈死了,只好拿家伙撬开铜环,费了半天劲才撬断,门轴上也长了锈,用力一推就发出嘎吱吱怪响,推开一道门缝,先是刺鼻的霉味,里面黑咕隆咚很阴森,感觉不像楼房,却似个深山古洞。

李大愣的胆量,远没有他平时吹嘘的大,往楼里一看是真怵头,立刻使出装傻充愣的本事,说道:“二位兄长,我去门口替你们把风得了,里头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咱好有个接应。”他刚想往外走,炸雷一声,黄豆大的雨点加着雹子就落下来了,雨下得天都亮了,老话说“亮一亮,下一丈”,这场大雨来势不小,到晚上都不见得停,李大愣道:“得了,算我没说。”

郭师傅和丁卯见外头下起了大雨,想不进来都不行了,告诉李大愣不要声张,不过三个人白天出来,都没想到要带手电筒,这地方断水断电,楼内有电灯也不能照明,没法子掏出抽烟用的火柴,划着了一根,借着些许微弱的光亮看东西,哥儿仨怕让过路的人当成贼,那是有口也说不清了,进了楼房顾不上看眼前有什么,一个接一哥闪身进来,赶紧把大门给掩上,外面风雨之声顿时变小了,放佛隔得很远,首先一个感觉,楼房里可够潮的,那也难怪,去年曾让大水淹过,寻思楼房里没准有水月灯电石灯之类的东西,找出来照个亮,总好过用火柴照明,看这座楼房的结构,与普通的公馆相似,地面积了层灰。

进了楼门先是玄关,里头还有二门,三个人划了根火柴照明,摸索着往里走。郭师傅说:“我觉得那卖馄饨老头的话不假,这栋楼里真没人住,地上的灰尘积了一层,要是屋里有人走动,绝不会这样。”李大愣说:“不对呀,既然楼房里没有人,咱刚才隔着窗户看见的那张脸是谁?”丁卯眼尖,他说:“我看那张脸上好赛长着黑毛,可不是人脸。”

这句话一说,哥儿仨脑门子上都冒出了冷汗,揪着个心,推开玄关里侧的二门,进了房厅,在门口找到一盏水月灯,也叫马灯,里头放煤油,点起来照亮了四周,看屋中无非是些摆设家具,迎面挂着一大幅油画,占了不到半面墙,画中是这家主人五口的肖像,当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商人,身边是位太太,显然是他老婆,两口子慈眉善目的很富态,身边站着三个子女,两个姑娘十五六岁,一个男孩十岁出头,想必是家中的少爷小姐,可当年的全家福,如今却变成了凶宅中的遗像。

三个人为了捉拿连化青,人家说什么他们都不信,那卖馄饨的老头和小女孩是什么来路?怎么就知道这楼里准没有活人?河神郭得友进了凶宅是死是活?到底会遇上什么东西?说到这,扣子可大了,别说您着急,连我都急了,可咱还是得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