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下落(第2/4页)
王舒珩已经失了耐心,长刀一动距离冯郁松脖颈又近了几分,“说,姜怀远的船,谁让你们抢的?”
“我我说了,殿下能留我诸多弟兄活口?”
王舒珩并不承诺什么,慢条斯理道:“看心情。说了不一定死,但不说——一定死。”
这种凌迟的折磨让人崩溃,很快冯郁松颤声道:“生意一事皆由黑胡子亲信与人交涉,我是外人他防我都来不及,平时只管派活。那日我们按照计划埋伏在附近岛屿,等姜姓的船只一出现就集体出动。”
说到这里,他看王舒珩神色可怕,顿了顿才继续道:“我们把人绑了扔在荒岛上,洗劫完货船欲杀人灭口时,发现人不见了。”
王舒珩蹙眉,“此言当真?”
不等冯郁松开口,马上有人接话,不住道:“是真的是真的,因为黑胡子说这趟是大买卖,务必灭口永绝后患。我们当时在荒岛上搜寻了三日,但确实没见人影,只得猜测或许被猛禽野兽叼走了。”
这种猜测王舒珩是不信的。就算被猛禽叼走,难不成荒岛上连一件衣服都没留下?他心头涌上一个强烈的念头,或许姜怀远没死?
盘问完王舒珩才走出船舱,他派人前往冯郁松口中的荒岛细细查看,又叫人绑好十九个海盗,打算一上岸就押至府衙。
在外环境艰苦,王舒珩已有两日不曾沐浴,况且一路暴雨,这会他已浑身湿透,脸颊不住往下滴水。风雨中飘摇了大半日,他们终于在傍晚回到白沙镇。
许是下雨的缘故,今日港口寂静冷清,连零星的人影都看不见。除了府衙和几位等待接应的从事,王舒珩没让属下把回白沙镇的消息透露出去,一来怕麻烦,二来觉得没必要。
不多时船只靠岸,一伙海盗被五花大绑地送上囚车。王舒珩正欲与几位同僚寒暄几句拜别,忽然发现不远处一只熟悉的身影。
明明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灰色衣裳,但王舒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手撑青色油纸伞,薄面纤腰,于雨中亭亭而立。不知她在那里等了多久,衣摆肯定已经湿透了。
王舒珩顿住,他万万没想到姜莺会来。与几位同僚才说了两句话,便匆匆朝姜莺走去。他没有撑伞,只披了件雨氅。雨水飞溅,眼前好像挂了道白茫茫的雾帘。
“姜莺——”隔着雨幕,他唤道。
远远的,看见夫君姜莺就笑开了,唇边浅浅的梨涡怎么也藏不住。她一早听福泉说殿下今日归来,用过午膳便一直等在港口。
翘首以盼,她似乎要将自己铸成一块望夫石。王舒珩才刚下船时将莺就瞧见了,她本想跑上前的,不过福泉说殿下在忙最好不要捣乱,姜莺只得忍了又忍。
明明分开不过五日,她却觉得恍若熬了半年。甫一靠近,姜莺便把油纸伞撑到了王舒珩头顶。她什么都不管不顾,身子扑进对方怀里。
“夫君——”
王舒珩隔空将人抱至一处亭中避雨,他浑身湿透周遭生寒,就连抱着姜莺的手都是冰的。等进了亭子将人安置在一角,他脸上躺着水,不客气道:“这么大的雨不好好呆在驿馆,你跑出来做甚?”
少女回答得理直气壮,“我来接夫君回家。”她放下油纸伞,双手仍旧紧紧抱着王舒珩。许是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冷意,姜莺拿袖子替王舒珩抹掉脸上的水,问:“夫君冷不冷?”
说罢握住王舒珩冰凉的手呵气,“我帮夫君暖暖。”
王舒珩浑身是水,若非手被姜莺握住一暖,根本没察觉到冷。他一哂,解下雨氅披在姜莺身上,不冷不热道:“回去了。”
不多时,两人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此番大捷归来众人高兴,原本欲叫上王舒珩同去饮酒,却见他与小厮同撑一把伞离去。这种高兴的时候,有人忍不住打听说:
“那个玉面小厮和殿下的关系我怎么瞧着有点奇怪,你们在岛上,殿下平时也这么平易近人吗?”
马上有亲身经历者摇头。沅阳王亲赴炎陵岛,自是以身作则,与众人同吃同住。炎陵岛上条件不及白沙镇,风餐露宿有时在山洞中将就一夜也是有的。此等环境中,众人虽与沅阳王朝夕相处,但一点也不亲近,更遑论同撑一把伞这种事。
“我方才好像看见那白玉小厮拉袖子替殿下抹脸,不是他该不会是沅阳王的结拜义弟吧?”
因为有雨氅,回至驿馆姜莺身上依旧干爽,反观王舒珩就不大好了。分别多日,她一直悬心,回屋站定这才看清王舒珩一身狼狈。他依旧身着出发那日的玄色衣袍,此刻因为雨水紧紧帖服,衬的他肩宽胸阔,挺拔颀长。
姜莺解下雨氅,拿起一块布巾走到王舒珩跟前,“夫君先擦一擦。”离得近了,干脆上手亲自帮忙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