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伶(第10/12页)
邓瞳仍然没有回答,我对着他大喊:“唱阴戏的要出来了,你愣着干嘛?”
我焦急地爬上舞台,走到舞台当中。正要掏出手上的摄录机,这个摄录机是邓瞳在沙市武商买的,四千多块,我也就这个本事了,当初靠一个水货相机对付了楚大,现在我以为我的设备升级了,能对付阴伶,却发现我他妈的太自信。
我把摄录机拿出来,本来打算通过摄录机的镜头去看看阴伶的模样,现在明白,没这个必要。
因为,我身边的一切都变了。
我看不到四周的旷野,我身处的环境,就是阴森森的一片,汽油灯变成了一根巨大的蜡烛。我向头顶看去,头顶上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而四周的那些戏子,脸上都涂满了黑色和红色的颜料,他们的神情都已经非常奇怪——他们已经完全融入的扮演的角色里了,不对,他们已经变成了目连救母的角色,我本以为阴伶会唱对台戏,没想到,他们直接就自己在这草台班子所有人的身上开始唱戏。
邓瞳和那个扮演阴差的人仍旧是面对面,我扔下摄录机,挪到他们中间,一把将连在他们之间的大大卷给抓住,想扯断,却发现那个是扮演阴差年轻人的舌头,滑腻腻的在手上,我都要替邓瞳恶心的要吐。
舞台里的戏子们站的方位变化了,一个女戏子跪在舞台中央。
事情已经不由我控制,现在他们的曲目换了,变成了目连救母的那场,我苦逼的发现,我的角色,竟然是目连。
“你们玩够了没有?”我忍不住喊出声来。
但是其他所有的人都是正襟危坐,判官走到舞台中央,用铁链在邓瞳(目连母亲)的身上套铁链。
邓瞳的上身衣服被扯下,肚子上露出一个脓包,他疼得拼命大喊。
“跑!”我对目连喊,这是目连救母的一个桥段,目连要这么做了,才能破了这个局。
我无奈的发现,邓瞳听不见我的声音。
他们全部进入的角色,而我只能站在一旁观望。我犹豫片刻,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背起邓瞳,跳下舞台,慌不择路的跑着。
边跑边对邓瞳说:“我的办法,没用了,这些阴伶,比我想的厉害。”
我知道我现在奔跑在古墓群上方的旷野上,我看见了无数的影子,安静的站在一些土包旁,冷冷的看着我背着邓瞳飞奔。其中影子我大约看清楚了,是一个高瘦的影子,头上顶着高高发髻,胡须老长,这是楚国当年非常流行的打扮。当我第三次看见那个人的时候,我知道我在绕圈子。
邓瞳在我背上也越来越沉重。舞台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远处。
我把邓瞳扔下来,对着舞台上的戏子们说:“你们赢了,我认了。”
我得到了一个意图:我每年中秋节要陪他们来唱一出戏。
“你先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我把意图传递给他们。
他们告诉了我。
我答应了。
我眼前的阴伶全部离开,剩下那些草台班子的人,全部直愣愣的站在舞台上,回到了最开始的状况。草台班子的领班最先醒悟过来。
他走南闯北多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管我之前的规矩,弄了一个双喇叭录音机,把声音开到最大:辣妹子辣、辣妹子辣。。。。。。。
声音大的刺耳。他这是在驱邪。
草台班子在音乐里,慢慢收拾,不跟我和邓瞳说话,他们都是明白人,知道自己被阴伶俯身的后果,这是折阳寿的。如果不是看在邓瞳的面子上,估计要把我狠狠扁一顿。他们开车走也不带上我和邓瞳,留下我和邓瞳在这个荒地里。
邓瞳对我说:“徐大哥,你解决了吗,我肚子上的疮没事了吧。”
“没事了。”我叹口气对邓瞳说,“回去学唱戏去吧,我也搭进去了,明年我和你还要来。”
“难道没人能解决这个事情?”
“有。”我回答,“可是我找不到那个人。”
“这些阴伶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对邓瞳说:“天亮我再告诉你。”
坟地里的白雾弥漫出来,到处漂浮着人影,混杂在雾瘴中。
我和邓瞳无奈的坐在荒地上,眼前一片白茫茫,雾气里传来了丝竹的声音,然后一个青衣的声音,咿咿呀呀的若有若无。
“这声音我曾经听过。”我对邓瞳说,“一个阴伶,在我还没有本事的时候,让我吃了很大的亏。”
“你现在也没多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