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时间匣子 第四话 静止的信天翁(第2/3页)

罗大舌头说:“看来咱这位通讯班长还是比较可靠,是个经得住考验的同志,我估计你回去之后最损也混个一等功,全军通报表扬不在话下,至于特级战斗英雄你就别指望了,那不是给活人准备的荣誉。”

通讯班长刘江河对参军立功之事极为看重,牧区农场里的子弟能立下军功,就意味着有提干的可能性,排长以上才算干部,提了干就能一直留在部队,找媳妇也容易多了,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他听司马灰等人如此说,虽然甚是向往,却也不敢奢望还能从地底活着回去,而且深觉惶惑,当时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吓得腿肚子都哆嗦了,要拿穆营长的话来说,真以为死球了,看来还是革命意志不够坚定。

罗大舌头说:“别忘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你今后多向我学习就行,我罗大舌头向来注重培养自己的英雄品质,什么是英雄好汉?那就是一顿饭能吃八个馒头,外带二斤酱牛肉……”

司马灰说:“扯淡,我告诉你们什么是英雄,英雄就是宁肯粉身碎骨,也不跟这狗屎一般的世界妥协。”

通讯班长刘江河听了这二位的高论,真是呆若木鸡,怔怔的无言以对。

胜香邻对他们三人说:“你们凑在一起就不能讨论些有意义的事吗?”

司马灰心想,自打考古队进了大沙坂开始,每天过得都跟世界末日似的,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竭尽所能周旋到底而已,因为匣子中,它就像是宿命中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如今留在现实中的只有“结果”,不管是否情愿,都得接受死循环中出现的“结果”。

这个“结果”就是:考古队无意中泄露了有关“幽灵电波”的部分秘密;“道格拉斯-C47空中列车”于1949年坠毁在罗布泊荒漠;赵老憋意外偷走了情报和机舱里的某些东西,又在勾结法国探险队深入大漠盗宝掘藏的时候,受地压综合症影响死于“黑门”。“地压综合症”直到近些年才被逐步发现认知,五十年代之前完全没有这种概念,因为以往的地下洞窟,最深的只有几百米,远远达不到地压超出负荷的深度,人类对地底的探测范围又十分有限,赵老憋勾结法国人在沙漠里寻宝那会儿,也根本不知道世上存在这么一种致命现象,所以无从防范。

但从这个“结果”中又衍生出了一连串的谜团,基本可以归为三条主要线索:一是赵老憋已于民国年间死在新疆大漠,为什么解放后又在湖南长沙现身?同一个人怎会先后死亡两次?而且赵老憋逃出“匣子”的时候,显然从C47的机舱内顺手偷走了某件古物,他最后说有一个紧要之事还没告诉考古队,这件事会不会与“绿色坟墓”有关?还有赵老憋又是如何将“幽灵电波”的情报泄露出去的?二是“绿色坟墓”,这个地下组织的“首脑”早在几个月前,就从古城密室中取得了“幽灵电波”,既然它掌握了“通道”的秘密,这条“通道”又确实存在于世,那么“绿色坟墓”肯定要去寻找神庙,还不知道进展如何,此外“绿色坟墓”首脑的真实身份,以及该组织的结构与规模,也都被瞒得密不透风。

这些疑问此时全部无解,如今考古队深处地底,只能寻着古老的航标,继续前往沙海的尽头,探明一个未知的真相。1958年中苏联合考察队的去向、夏朝龙印与灭火古国的起源、迷航失踪的Z-615苏军潜水艇,似乎全都与它有关,可以说一切难以解释的谜团,都是纵横交错的“树冠”,而那座接近地心的“神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树根”,只要考古队能够挖出“树根”,全部的谜团都会迎刃而解,所以应该摒弃杂念,把着眼点和行动重心放在这第三条线上。

胜香邻听了司马灰的分析,觉得思路详明,方略还算得当,但具体实施起来却很艰难,不确定因素也太多了,因为考古队只知道这座“神庙”,处在接近地心的未知区域,而极渊只是地壳与地幔之间的空洞,还无法确定沙海尽头是否存在“无底神庙”,听赵老憋所言,“神庙”中应该还有其它,至于它究竟是什么,可能只有“绿色坟墓”的首脑才真正清楚。另外地底极渊内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地下隐藏着灭火古国的起源,这应该是一个自夏商周三代时期开始,就从黄河流域迁入地穴深处生存的古老文明,历史上对它的记载等同于一片空白,那些诡秘奇异的“夏朝龙印”,早在一千年前就已无人能识,据说安徽有块镇水的“禹王碑”,那上面就遗有“夏朝龙印”,郭沫若同志用了三年时间,才认出来三个字,还不知道认得准不准,“神庙”的存在肯定也与这个地下古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