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探视(第2/3页)

没看到就连太后的亲兄弟,这些年也没能踏入京城一步吗!废后算什么,就凭敬妃辜负了太后的慈心和期望,把大皇子和二皇子养成现在这样子,太后早就对人失望了。

可玉泉也不敢规劝太后别在这么晚的时候去咸安宫,因为她深知太后是最不喜欢人规劝的,因而只能一面慌忙给人披上披风,一面跟上去开口问道:“太后娘娘,可要去个人先去咸安宫说一声?再多叫几个人掌灯预备着?”

见太后默许了,玉泉连忙出去吩咐,到最后,却还额外叫上了清宁宫执役的六个御前近侍随行听差。等到她回房,就只见太后的手中赫然多了一串佛珠。

知道太后那信佛其实更多只是做个样子,佛珠这等东西更多时候是为了抑制怒气,心平气和,她登时捏着一把冷汗,等伺候太后换上了一双厚实的皮靴子,在披风外头又裹了一件貂皮大氅,她扶着人出门,上了那一乘暖轿,放下轿帘,就忍不住搓了搓手。

皇帝正在乾清宫中见宋氏的那些人证,就算真的得知这儿什么情况,恐怕也不会过来,三皇子和四皇子就更不用说了。太后要真是想做什么……谁能拦得住?

可这时候想这些,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废后在听到这消息后千万别发疯。因为就太后眼下这种看似平静,实则摸不准的心情,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入夜的咸安宫原本早就落了锁,然而,既然得到了玉泉的紧急传信,当太后的暖轿在门前停下时,院门早已被人悄然开了。从里头出来的几个年长宫人见轿帘打起,太后仿佛要下轿,为首的一个慌忙上前拦阻道:“太后娘娘,院子黑,直接让人把暖轿抬到正殿门前吧。”

看着漆黑一片的院子,太后并没有坚持。宫中的开销素来是一切从简,也就是皇帝每天晚上会去某个宫院时,才会提前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点石柱路灯,而其他的宫苑入夜也就黑了,更别说绝对不可能会有人来的咸安宫。

当暖轿再次停下,她在玉泉的搀扶下弯腰走下轿子,最终站在那厚厚的蓝绸夹棉门帘前时,她就开口问道:“敬妃眼下睡了?”

太后要来,就算敬妃真的睡了,人也会把她折腾醒,更不要说敬妃如今根本就是日夜颠倒,一会儿疯言疯语,一会儿痴痴呆呆,这会儿人确实还没有就寝。因此,跟着的那个年长宫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回禀太后娘娘,敬妃在房中写信。”

这个回答着实出乎了太后的预料。写信?在被废之后,人竟然还有这能耐往宫外送信?想想也觉得荒谬,她顿时微微皱眉问道:“写给谁的信?写完之后谁送出去的?”

“没人……没人送出去,奴婢那儿收了整整一匣子。”那个宫人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太后,小声说道,“自从有了纸笔,敬妃方才安分了许多,整天虽然还会说些疯话,但大多数时候就是拼命在那写信。有写给阁老大臣的,有写给致仕元老的,也有写给皇族宗亲的……”

这下子,太后算是彻底明白了。反正是送不出去的信,那这些人自然任由敬妃去写,反正写了之后人就不会吵闹,也能省掉很多麻烦。至于把那些信送到她和皇帝面前,估计谁也不会这么干,因为她和皇帝都最不喜欢告密。甚至皇帝在移宫时就撂下过明话。

据说,皇帝吩咐,不要再拿敬妃的事来烦他,寻死觅活的话,只要救下来就无所谓,找太医院就好。反正敬妃也出不了宫,更送不出东西,不怕这位废后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太后压根不提要看敬妃到底都写了什么,淡然一笑就开口说道:“走吧,带我去看看这位装疯卖傻的前皇后娘娘。”

包括玉泉在内,谁也没想到,太后竟然一开口就认定敬妃是装疯卖傻。可谁也不敢问太后从何而知,反倒是刚刚那个说收了敬妃那些信的宫人颇有些后悔。

她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太后和皇帝都不是苛刻人,所以每次敬妃让她送信,她回头就放进匣子里存好。早知道如此,她就把这匣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都送到清宁宫去了!

而太后却没在乎别人的想法,当跟着前头带路的宫人走进西次间,看到那个在昏暗的烛光下专心致志写信的女子时,她不由得步子微微一顿,却没有先仔细看这个自己亲自为皇帝挑选,如今却成了废后的敬妃,而是打量了一眼四周环境。

移宫是皇帝安排的,咸安宫的人则是楚宽挑选的,昔日坤宁宫的宫人内侍一个也没有留,在这儿伺候的所有宫人都是自愿留宫,年纪在三十岁以上的,也许不如那些年少的宫人似的鲜活亮丽,却至少有一桩好处,不会觉得这种侍奉废后的日子厌倦无趣,所以乍一看去,咸安宫中布置得井井有条,角落中的瓷瓶甚至还插着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