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节使三河募年少(第5/8页)

当然了,公孙珣不至于被什么共和之治给吓到,因为多少年了,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骨子里认定了这个天下要塌,认定了一切都要推到重来,所谓汉室不可复兴,而他公孙珣不可不存大志!

其人此时是不可能视中枢的什么东西为宝物的,他此番出山,其实跟逃跑的刘焉一样,要的就是趁着这次最后的政治风波,求一份地方上的大实惠。

然而问题在于,人家何遂高如此姿态,公孙珣就更加难以拒绝了!

“我心里有些乱。”公孙珣按着对方手恳切说道。“遂高兄,请你让我出去跟我的属下谈一谈……你放心,今夜一定给你答复!”

何进依旧坦然,也不逼迫过甚。

公孙珣领着几个心腹出来,转到了旁边韩当的帐内,韩当本人是不用提了,主要是戏忠和娄圭。

“如之奈何啊?”大半夜的,饶是公孙珣对凉州叛军的来袭引发的政治风潮有所准备,却依旧被何进这一手给打懵了。

“这首先要问君侯到底是在担心什么?”戏忠当仁不让。“大将军请君侯往长安一行,君侯难以推脱,那么若去长安,君侯最怕什么?”

“最怕耽误时间!”公孙珣无奈作答。“洛中大局瞬息万变,而我只求冀州牧,若是凉州军退后再回来,怕届时洛中已经生变,而我却根本来不及整饬冀州,甚至根本求而不得或者干脆无处求冀州牧。”

“原来如此。”戏忠若有所思道。“天子身体摆在那里,确实让人犹疑……但我还有两件事情想要君侯作答。”

“你说。”

“其一,便是今日大将军不来,前日哨骑到洛阳,昨日盖元固便被撵到了长安,然后今日大将军说他明日便要接诏……”

“你说的不错。”公孙珣听到一半就明白了过来,然后愈发疑难起来。“便是没有大将军今日所求,怕是天子和阉宦也要下旨将我撵到长安去……身为将军,我可以不入洛为官,却难拒绝保卫长安陵寝的任命。”

“不错。”戏忠继续言道。“其二,我不通军事……敢问君侯,此去长安到底要耽搁多长时间?叛军真的势大难制吗?咱们之前说,不能入西凉……”

“非也非也。”娄圭忽然捻须插嘴道。“凉州是凉州,关中是关中,志才不要弄混了。实际上,单以军事论,此去长安未必就没有胜机,也未必就要仗着长安城与对方空耗……依我看来,叛军虽然号称十万且气势汹汹却未必战力出众。”

“子伯所言不错。”公孙珣面不改色当即颔首。

得到鼓励的娄圭当即继续对戏忠解释了起来:“首先,战斗不是在凉州而是在司隶,是在关中平原上,叛军不是据家乡而守,而是打出来的,他们在关中没有根基,甚至因为劫掠必然会受关中百姓的抵制与仇视;其次,虽然关中一马平川,六七百里纵马狂奔不过几日功夫,但城池尽在官军之手,叛军需要一座座城池打下去,才能有所进去,而官军却能来去自如,掌握主动;而且,凉州人,骑兵多,野战固然出色,可有几个善于攻城的?最后,他们动员了这么多兵马,后勤能撑几日?哪里比得上官军背靠洛阳府库?”

“那……”

“要我说!”娄圭放下捻须之手,肃容相对公孙珣。“君侯,若能集中精兵五万,层层设防,等到冬日一过,来年春日放暖,叛军因为攻城疲惫不堪之时,我军或许可以一战而胜,将他们撵回凉州去!”

“原来如此。”戏忠眼见着公孙珣微微颔首,不由松了一口气。“我不通军事,还以为此战是要在凉州打呢……但若是在司隶保卫国家,却又是两回事了。君侯,这跟我们的约定不相违。”

“如此说来,志才是要我答应了?”公孙珣蹙额反问。

“不是要君侯答应。”戏志才正色相对。“君侯,实在是从形势、人心、法度上来说,君侯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这种旨意大将军都得接到手以后再移花接木,请君侯去代劳。君侯难道就能违背吗?而且,你们不是都说,这仗其实有的打吗?”

“话虽如此。”公孙珣一时摇头。“一来突失冀州牧,心中到底不甘;二来我总是有些担忧……觉得此番是落入了别人的手段之中。”

戏忠刚要再劝,却忽然闻得帐外有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响起:

“卫将军,在下冒昧请见。”

帐内四人面面相觑,自然知道这是大将军长史王谦的声音,便只好收容改颜,请王谦进入。

“王君如何来了,可是遂高兄等急了?”公孙珣一时失笑相应。

“非也。”王谦进的帐内从容相对。“在下是毛遂自荐,来见卫将军当说客的……将军能否听我这个说客说几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