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渡口(第2/5页)

而且,这玩意是有钱就能搞来的吗?没看到那吕子衡每到一地,一定要牵着白马与当地士人讲一讲公孙珣柳城奋死的忠勇,火烧弹汗的英武吗?

这是雁门全郡上下的一片心意。

于是乎,公孙珣沿着雁门、太原、上党、河内一路南下,白马中郎之名也是沿途散播,搞得晋地人人侧目,个个失语!甚至有不少豪族、良家子弟出身的游侠试图追随。

不过嘛,公孙珣对这些人大多是问清姓名,然后再赠与一些财物,便将彼辈几乎全都劝了回去!

而来到十月份,也就是熹平六年(公元177年)十月初一的中午,算是迈入冬季的第一日时,公孙珣一行人终于从河内来到了著名的孟津渡,准备再过黄河,直趋洛阳。

孟津渡位于洛阳城的正北方不远处,向来是黄河上著名的渡口,有汉一朝,此地两岸都是一等一的繁华之所,人口密集,商旅辐辏,而且达官贵人往来不休。

而来到此处后,公孙珣一行人虽然依旧显眼,但也不好随意显摆了。当然了,无论是渡口的吏员,还是其他准备前往洛阳的达官贵人,看到这边持刀负弓,轻裘白马的,也都没有主动找麻烦的意思,索贿、夺马的狗血之事更是扯淡……毕竟,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要不要命的问题!

总之,如今情形,只是大家按照先来后到,各自雇佣船只准备渡河而已。

只不过,行人实在太多,带着上百仆从的达官贵人也是随处可见,再加上这几日确实风大,船只往来时需要格外小心,所以孟津虽然是有名的优良渡口,却也是一时捉襟见肘。

“孟津该如蒲津那里一样建一座浮桥的!”渡口前的一个高地上,娄圭骑在一匹白马之上,却束手拢袖、弓腰缩脖,毫无风范。“若是如此,哪用得如此辛苦,还要在此处干站着吹冷风?”

“确实,”吕范看着黄河辛苦往来的渡船也是不由赞同道。“看此处河面也不是很宽广,而且水势平和,确实能建浮桥……只是,事关洛阳防卫,中枢必然不愿罢了。”

“这倒也是。”娄圭登时醒悟,然后又再度摇头。“可终究是太慢!”

“子伯等急了?”看到对方如此,之前在看河上风景的公孙珣也勒住马缰回头戏谑问道。“莫非是准备一回南阳,便领着一堆亡命之徒去烧了我的义舍?”

“哪里还有什么亡命之徒啊?”娄圭不由喊冤道。“若是从被卢公识破那时算起,少君想想我都多少时日未曾归家了,怎么还会有人替我养着那些人?虽然之前在辽西有信回去,但天晓得族里人会怎么处置我的家产、宅院……不瞒少君,等这次回去,我还指望借你的势力去把家产夺回来呢!”

骑在白马上的众人都不禁莞尔。

“不过子伯父母是何状况?”笑完之后,一旁的韩当不由好奇问道。“也未曾听你说过此事。”

“父母全都丧于疫中。”娄圭背风微微眯眼道。“若是有他们约束,我哪里会作出那种幼稚事情?”

“倒是与我还有子衡全都同病相怜。”韩当不由叹气。

吕范也是不由感慨。

听到此话,公孙珣环顾一圈,又瞅到另一边正好奇观望人家女眷上船的魏越,也是微微摇头。

话说,他心里其实非常清楚,自己麾下骨干人才,貌似除了一个程普外,俱是所谓孤儿,便是自己也是自幼失怙。而这可不是什么巧合,乃是说,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便是寒门子弟,若是家中还有所牵挂与约束,恐怕都不会跟着自己四处浪荡,尽做些没谱事情的。

实际上,这也是他选择将程普留在平城的另一个重要缘故——后者父母家人都在,求得乃是稳妥,若是强行要对方随行,说不定便会有些怨气。

甚至再想的深入一些,如果自己想大规模招募人才,还是要尽量做到一郡太守那种位置,这样才可以在本地从容征召。

当然了,说一千道一万,终究还是大汉朝的秩序尚存,若真是世道乱成一团麻,人人只求活路,那就没这么多条条框框可言了。

“少君!”贾超这时候终于满头大汗的从人群中挤回来汇报了。

“如何?”公孙珣当即笑问道。“可问清楚了吗,咱们还得多长时间?”

贾超连连摇头:“不瞒少君,实在是没法子,人太多不说,那些达官贵人还都是得罪不起的,不是哪位中常侍的族人,就是哪位两千石的家人……不过,我们终究是有公文,所以那渡口官员便许诺今日一定将我们渡过去,只是排在了洛阳令司马防的家人之后。”

“司马防?”公孙珣不禁一怔。

“就是那边官路上的那队人。”贾超一边应道一边随手往渡口北面的官路上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