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流放(第2/4页)

即便不能将敌军从城中吸引出来野战,便集中力量强攻郸城的南城,将守军从郸城驱逐出去。

只要攻下郸城这个点,援汴军才能在陈汴驿道的东翼赢得一定的防御纵深,不用担心行走于长逾两百里、陈汴驿道的辎重兵马随时会被敌骑突袭、切断。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名”,又所谓“善战者之胜也,无奇胜,无智名,无勇功”,说的就是眼前这种情况。

双方都是老成持重的宿将,实力又相当,不可能有什么大的或致命的破绽露出来,作战的过程注定将平淡无奇,没有想象中的曲折与奇谋。

而棠邑崛起到今日,也不可能将再决定天下大局的一战,押注在奇谋或剑走偏锋之上。

王婵儿的手诏从襄城传到窖山峡南岸大营的第三天,金陵的援汴伐胡诏才姗姗来迟。

虽说韩谦在接到金陵诏书的当天,才正式签暑出兵令函,但薛川、苏烈、何柳锋率领的三旅健锐已经渡过淮河后分三路往北推进七八十里。

韩谦没有亲自领兵北上,而是将援汴军的指挥权交给田城、温博、林海峥、奚发儿等人率主力北上,他则是象征意义的渡过淮河,进入位于下蔡县的窖山峡北岸大营督战。

韩谦暂时也将制置使牙帐设于北岸大营,除了杨钦、谭修群任窖山峡南北大营都总管、副都总管,共同负责窖山峡大营及上下游淮河沿岸的防御以及下蔡新城的修造外,冯缭、郭荣、在林海峥之后接任濠州刺史的洗寻樵、出任制置使府参事的温暮桥以及郭却、冯翊等人,也随同韩谦一起在窖山峡北岸大营督战。

在北岸大营往北十余里,一座崭新的城池,正在修建中。

为棠邑军将来能抵挡住魏州叛军及蒙兀骑兵,经颍、涡两水之间平川之地发动的攻势,极有必要在颍水以东的淮河北岸建造一座军事要塞——颍河两岸洪水泛滥,却也限制了敌军将来从颍水以西的颍州西部、蔡州地区大举南下的可能——梁帝朱裕正式将位于淮河北岸、颍水河口以东、涡水河口以西的下蔡地区划给棠邑。

倘若不是如此,未来棠邑仅仅在淮河南岸沿线建立防塞,在寒冬、淮河冰封时节将极难阻止小股的敌骑分散南下扰袭,到时候南岸将有大片的沿淮河地区农耕生产安全难以得到保障。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将防线的突破部建在淮河北岸,都将有效遏制敌骑的袭扰。

禹河经颍水夺淮入海,许州、陈州、颍州位于颍水西岸的地区大规模受淹,差不多有二三百万田地、三四十万间房舍被洪水淹没。

棠邑与梁军设于蔡州、汝州以及淮河南岸的四十多座流民大营,前后四个月总共收容逾三十万灾民。

不过,这还不是这次河淮受禹河大灾的全部。

颍水两岸的地形,是西高东低。

颍水西岸还有桐柏山、伏牛山的余脉峰岭交错纵横,地势较高。

而颍水东岸往东到涡水沿岸,这一块差不多呈西北往东南走向、长逾六百里、宽一百三十里到一百八十里不等、总面积近十万平方里的棱形区域,则是一马平川。

这一区域除梁都京畿地区外,自去年秋后主要为徐明珍的寿州军所控制。

春夏以来,受禹河夺淮的影响,这一区域受灾情况要更为严重、严峻。

这也注定了这一区域被迫背井离乡的灾民数量,要远远多过颍水西岸。

之前寿州军封锁下蔡等地通往淮河北岸的通道,受灾流民除了一部分被强制迁往涡水东岸外,还有大量的人滞留在蒙城、利川等地捕捞鱼蟹充饥。

韩谦决定此时在北岸建大营以及修造下蔡新城,并以北岸大营、下蔡新城构造淮河北岸防线,以及花大气力在窖山峡之上搭建浮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接收这一区域的流民,并往淮河南岸疏解。

站在窖山峡的北崖,韩谦身穿鳞甲,腰挎横刀,看着南面浑浊的淮河。

即便水位一天降过一天,但此时淮河还是那样的浩浩荡荡,大水淹过南北岸的残堤,窖山峡以西的淮河水面足足有二十里开阔。

即便入冬之后,洪水终将退去,但不能收复荥阳以东决堤口两侧的地域,这次的大水,明年、后年都会反反复复、一年接一年的重演下去。

而被禹河大水淹没的地区,盐碱化、积沙的程度将越来越严重,使得土地变得贫瘠。

不管怎么说,明后年南岸在窖山峡往西到八公山之间,都要修造一条大堤,除了屯垦荒地外,也是预防禹河大水对侵蚀南岸土地的肥力。

另外,下蔡地区聚集足够多的青壮,年底还要着手在颍河东岸破开一道口子,开挖干渠,将颍河上游来水,从北岸往下游分流,以便能减少因硖石峡过于狭窄、在上游形成的大面积滞洪区,减轻南岸大堤以及行洪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