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东京城里的邮局(第2/3页)

他始终用一个谄媚小人的感官来看待高俅,觉得他应该不会轻易犯险的,却不料人高俅在必要的时候还是很有决断力的。梁山泊闹得那般大,赵天子怎可能丁点也没听闻?只是引而不发罢了。但伺候了这位主儿多年的高俅知道,这位天子从来就不是个不记仇的人。当日朝堂上势头很不对,似是有人要不顾蔡京的体面来挤兑自己。与其到了皇帝“迫不得已”来发作自己,还不如他先跳出来做个了结。

再有一个就是何灌。这人被朝廷发配永州任团练使去了,可这是贬官不是真的发配,几时会离京他还说不准。

消息一式三份,张六这里是其一。

再看那濮州城内。几千败军现如今已经被刘珍给整顿安好,还得到了广济军和兴仁府的支持。因为东京朝堂不愿意梁山泊的触角伸入京畿,也不愿意看到南京应天府遭难。所以这沿着广济河(济水)堵在济州西部和顺着黄河堵在濮州西部的广济军与兴仁府——京东西路最靠西北方向的两座城池,便也被拖入了浑水。濮州残兵有刘珍带领,潘袞为副。

而经历了先前战事,刘珍对武艺高强的关胜几将的喜爱是发自内心的。

过去的一幕幕清晰无比的告诉他,打仗靠的是真本领,而关胜就是一个有真本领的人。何况关胜生着一副祖宗模样,很是能加印象分。

但是关胜自从接到了东京城传来的消息后,内心里却是比较郁闷的。赏识他的何灌被发配遥远的永州去了,而下一次将要引大军来到的却是高俅这个天下皆知的幸进小人。他一踢球的佞臣,懂得个鸟的领兵打仗。

如此还怎叫他保持一个愉快的心情?

高俅啊。那是高俅啊。

没有经历过先前的战败的关胜,还可能会为了自身的功名而对高俅屈膝伏身。可经历了先前的大败,见识了梁山泊的厉害——侧面就返照出了陆谦、林冲等人的厉害,那还怎么叫他心平气和的面对高二?

陆谦这种手段高强又义气的人物都被他逼的无路可走,这鸟厮的德行直叫关胜想起来就呕吐。

毕竟关胜亲眼见识了陆谦的能力和大气,这样的好儿郎叫他也生不出厌恶来。就算陆谦是针锋相对的敌人,那也是值得钦佩的敌人。

而高俅虽然是与他是同一阵营的有人,且关胜很清楚,高俅就是自己的上级。可是在精神上,他实在无法将高俅视为“自己人”。关胜如此,井木犴也如此,唐斌就更不须说了。

他当初在杀人后要逃奔梁山泊,很大一原因,就是陆谦‘义薄云天’的名头。这高俅与他们三个是三观不合。

而对于轰天雷凌振家的惨剧,三人都不说什么。盖因为三人都很认可何灌的“诬告”,那等神兵利器,若非是凌振投效梁山泊,何以能忽的冒出来?

而在范县大败之事上,三人亦很认同何灌之言。那的的确确是败在梁山石砲手里,否则即便最后要战败,亦不会在短短时间里兵败如山倒;且大军的溃败也没能给梁山军造成损伤。

想一下梁山泊的人马,再想一想大军的武备。如今那些甲衣刀枪都归了梁山贼寇,下一遭朝廷大军征讨的时候,梁山泊甲士恐就不再是一两万人了,而是三五万人了。

月光下三人不觉得来到了城北,眼前壁立了一堵城墙,三人却似能隔着这堵城墙,感受到了不远处滔滔大河传来的阵阵冰寒凉气。

关胜站住道:“在地上眼界小,二位贤弟何不与为兄向城垣上走走?”说时,天上的半月正从一片黑云中窜出,月色照撒在城墙上,如同铺了一层白色。郝思文与唐斌道了一声是,三人沿着登城的坡道拾级上去,正遇巡逻的哨兵。

濮州城距离范县可没多远距离,梁山贼寇的探马白日里还在城前穿过。濮州城内自刘珍往下,无人敢掉以轻心。

三人站在城垣上四周一看,晴空里几片云彩遮掩,月轮远处,有三五个疏星相配。手扶城垛,向城外张望,远处白气漫漫,笼罩大地,近处却有几丛村庄,簇拥了成团黑影,极目一望,旷野沉沉,只有两三火光闪烁,稀疏相隔。所登的是北城楼,大营扎在城东,隔了小半座城池,刁斗声依然破空送来。

关胜手握腰间挂的佩刀,望着正北方,似乎能看到那条绵延万里的大河,不觉长叹了两三声。多么的浩浩荡荡,却又给两岸百姓带来多少的灾难,这很关胜。

他当日离开蒲东东来的时候,那就像是黄河浩荡万里的雄风。这可惜,现在是多灾多难。

唐斌随在身后,问道:“哥哥今晚恁地出奇,莫不是想念家中的嫂嫂侄儿?”

关胜道:“贤弟啊,我岂是念家顾家的俗人。大丈夫生当此世,就该手提三尺剑,建功立业。可现在,为兄为公且还不能扫清贼寇,更何况是清理君侧,整顿乾坤?为私不能侍奉双亲于膝下,尽人伦孝道。”一直自诩是天下第一流人物的关胜现在发现,自己“一事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