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隐藏的(二)

夜,深了,而张素素依然坐在黑狼骑屯扎的袁术军北营帅帐当中,右手托着下巴,撅着嘴静静地等候着陈蓦,等着等着,她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张素素猛然睁开眼睛,从昏睡中被惊醒,用右手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就连额头也不禁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

四下一望,见是熟悉的黑狼骑帅帐,张素素长长松了口气,抬起右手,用袖子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她,竟是被噩梦所惊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微微叹了口气,张素素略带不安地望着案上摇曳不定的烛火,记不清到底从何时起,她感觉自己夜间做梦时不时会梦到一只狐狸,它有一身通体雪白的毛发,美地叫人炫目,更令张素素感到惊讶的是,它拥有着九条尾巴……

拥有九条尾巴的白色狐狸,自古以来就只有一只,那就是商周时期早已陨落的王兽级妖兽,青丘九尾狐……

怎么会无缘无故梦到它?

张素素难以理解地摇了摇头,凭借记忆,它感觉那只九尾狐似乎在梦里想对她述说什么,但是传到她耳中的却尽是狐狸的叫声,一个字也听不清。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怎么也弄不明白的,她为何会梦到那只九尾狐,并且,那只九尾狐到底想对她说些什么……

“呼!”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张素素微微叹了口气,闷闷坐在床榻旁,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多半是陈蓦为何迟迟不归。

忽然,她胸口莫名地砰砰跳动起来,随即,她猛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悸动,并且有着越来越强烈的迹象。

怎么回事?

感觉着身体的火烫,张素素皱了皱眉,拿起床榻上陈蓦一件战袍披在身上,几步走出了帅帐,站在帐篷的门口处放眼望向南面。

隐约间,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心底有人在呼唤自己,呼唤着自己去远方的那座山丘……

到底怎么回事?

张素素不安地狠狠甩了甩脑袋,想尽可能地驱除脑海中纷乱的思绪。

而就在她远望那座山丘之时,便在那座山丘之上,正有两个人彼此对峙着……

“为何?为何连这些许小事都不可以?”

在山峦之上,那位身披白袍、头戴斗笠的女子双肩剧烈颤抖着,看得出来,她此刻的心情十分激动,倘若斗笠下没有那层薄薄的面纱,或许便能看到这位女子面带愠色的模样。

面对着该女子的质问,那位手握书卷的儒士面色丝毫不改,淡淡说道,“天有其律,凡事皆有定数,岂能妄加更改?!”

“定数?”那女子笑了,随即冷笑着反问道,“皆言天道至公,何以独薄小女子一人?我究竟有什么错?何以上天要这般对我?”

或许是清楚眼前这位女子的身份,那位儒士微微叹了口气,缓缓摇着头说道,“天道至公无私,何以会偏袒任何人?”

“那么请先生告诉我,”那位女子转过身来,望着儒士沉声说道,“究竟是我今生罪孽滔天,亦或是前世因果未断?何以要我来承受这一切?”

儒士默然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长长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这种既定的宿命,我想即便换做先生,恐怕未必也会安然接受吧?——小女子指的,是平时的先生,而不是那至公无私的[天道]……”

望了眼那女子,儒士眼中闪过几许不忍,随即仿佛妥协般,摇头说道,“我有言在先,无论你在徐州做什么,我都可以袖手旁观,但唯独有一件事,是我……是[我]所无法容忍的!”

那女子似乎愣了愣,随即屈身行了一礼,带着几分感激、带着几分恭敬,轻声说道,“多谢先生网开一面,小女子会谨慎行事,不会叫先生有任何为难之处……”

“但愿如此……”

或许是猜到了那位儒士的顾虑,女子轻笑一声,低声说道,“先生且放心,小女子虽说一条薄命,但是却也不甘心做他人傀儡,无论如何,此事一过,小女子便会就此返回汉中,从此不过问世间之事……”

深深望了一眼那女子,儒士暗暗叹了口气,随即身体忽然化作数道清风,消散于天际。

“诸事皆有天定,岂容凡人更改?——愿你好自为之!”

朝着那儒士消失的方向微微一屈身,女子低声说道,“先生告诫,小女子谨记心中……”

——数个时辰之后——

日过晌午,陈蓦驾驭着胯下战马黑风,从吕布大营离开。

一来是他迫切想要回自己营中探寻黑狼骑昨夜的境况,二来,他眼下终究是属于袁术一方的武将,就这么呆在吕布军营中,实在是不像话。

不知为何,看得出来陈蓦的心情不错,因为在两个时辰前,也就是辰时前后的光景,他与吕布交手了一番,在吕布大营中的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