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欲盖弥彰(第3/4页)
“这……这也太浪费了……”王建犹豫不决地小声嘀咕道。
“就这做!”枯羊轻哼一声,沉声说道,“示威的最佳法子,无非就是杀鸡儆猴!——别忘了,我军此番只为震慑周兵而来!”
王建闻言面色一正,当即下令船上的操旗手向身后诸船传达了主帅枯羊的命令。
大概仅仅半盏茶过后,太平军一百三十艘左右的战船上三千余弓弩手一同向那数量仅仅只有二十余艘的周军兵船宣泄火箭。
两轮齐射,整整八千枚火矢!
一时间,那二十余艘周军兵船仿佛置身于火雨之下,那场面,何等的壮观!
几乎只是仅仅一瞬间,在徐徐江风下,那二十余艘战船顿时被火势所吞没,船上共计千余周兵尽管迅速着手灭火,却也无法阻挡火势做大。为了活命,身上已燃烧起火焰的他们只好跳入江中求生,也不管自己是否会水性。
三月底的江水,依然是冰寒刺骨,那千余周兵这一跳,未见得有多少人能安然无恙地被同泽搭救起来。满打满算,倘若其中能有一半数量的士卒被安全救起,这已经算是极为侥幸的事。
“撤!”见好就收,枯羊当即果然下达了撤兵的命令。毕竟附近的周兵正震撼于那二十余艘己方战船的惨状,以至于减弱了用箭矢对太平军兵船的压制,这般大好机会,枯羊岂会放过?
兵八千、战船一百三十艘,堂而皇之地攻入周军横江水寨,在半个时辰内用火矢烧毁周兵二十余艘战船,给周军造成千余士卒的伤亡后,又在这等混乱局势中全身而退。期间,太平军损失兵船两艘,士卒两百余人,比起给周兵造成的伤亡,这点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得不说,枯羊在审时度势、关注战场局势方面,丝毫不逊色冀州兵的费国、马聃、唐皓、齐植等几员大将,有谋略、有胆气,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总得来说,不愧是公羊家子嗣,不愧是年仅弱冠便能成为太平军一方神将的俊杰。
“枯羊那小子……”见枯羊在给己方造成如此沉重伤亡后拍拍屁股从容走人,饶是自己的小舅子,谢安亦不禁恨地牙痒痒。不过相对地,他对这位岁数还比他小上两岁的小舅子亦愈加欢喜。
而苟贡显然也是看出了谢安心中的真正想法,微笑着说道,“不愧是小舅爷!——出入我冀州兵横江水寨如入无人之境……大人可要当心啊!”最后一句,苟贡用玩笑的口吻说的,毕竟,他可不信他所效忠的主公会一直失利下去。
“呵,当心被那小子所吞么?”谢安闻言淡淡一笑,随即摇头说道,“枯羊那小子虽说聪慧,不过,终归是经验不足啊……掩耳盗铃、欲盖弥彰,其意图何其明也!——他日水战交锋,我军必胜!”
“唔?”苟贡闻言一愣,惊讶地望着谢安,毕竟他可没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话,岂会牵扯出谢安如此自负的胜仗宣告。
此后数日,枯羊一反常态地并非再偷袭周军的横江水寨,而周军一方,则趁着这段时间加紧连环船的连接事宜。
不得不说,枯羊的这番举动,让其麾下诸多将领又惊又急。
毕竟太平军中的将领,大多生活在长江沿岸附近,岂会看不出周兵所督造的连环船其可怕之处?就连枯羊的心腹大将王建亦开始暗暗猜测,猜测枯羊是否是故意放水,打算投诚于其姐夫谢安。
“捣毁周军的连环船?”
面对着众将疑惑不解的询问,枯羊淡淡一笑,说道,“船乃死物,而人是活物!就算我军当时花费沉重代价捣毁周军的连环船,周军难道就不能再造了?——历阳、横江附近有的是林木,造船所需木材,丝毫不在话下!”
众将闻言释然,期间,有一名将领又问道,“可是大帅,倘若待周军督造的连环船竣工,携众攻我牛渚……末将以为,后果不堪设想!——那日大帅也瞧见了,一干周兵,长久生活在北方的冀州兵士卒,竟然能在船板上奔跑如飞、如履平地……我军实力原本就不如冀州兵,无非就是仗着冀州兵不善操船,无法适应江面上舟船的摇晃不定,倘若叫周兵克服了颠簸的船身……”
“那又如何?——就算叫周兵克服了颠簸的船身又如何?”瞥了一眼那将,枯羊轻笑说道,“实话告诉你等也无妨,本帅之所以这几日不攻横江周军水寨,无非方便周兵造连环船……待几日后于江面之上的交锋,周兵数百艘、上前艘战船连接于一处,一旦我军采用火攻、水攻……”
仿佛听懂了什么,帐内众将面上皆泛起阵阵激动亢奋之色。
瞥了一眼众将,枯羊继续说道,“我军兵卒不如冀州军精锐,将领不如冀州兵勇武,要击败周兵,必定要依靠奇策!——既然周兵打算用连环船,我等便将计就计,叫其三万周兵皆为江底鱼鳖!”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攥拳,抬头望向帐篷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