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 姮姮,你信我(第2/3页)

周围悄寂,声音在极空荡的场所阵阵回响。

安静了少顷,自街边廊屋里走出来一个人。

他年过而立,身形魁梧,穿着一身银铠劲装,却没戴翎盔,将脸完完整整的露在外面。

梁潇认得他,微笑道:“林指挥使。”

林凉抱了抱拳:“殿下果然好胆识,我以为请不到您了。”

“你手上握着本王的内兄,本王自是要投鼠忌器的,本王既已来了,你是不是就该把姜墨辞放了。他这些年安分守己,只是个神卫指挥使,不曾参与任何党派纷争,也不是奸恶之人,可以说,除了本王内兄这个身份,一文不名。正主都来了,你还留着他干什么?”

林凉低头想了想,道:“殿下说得有理,可是有句话我想在放人之前说。”

梁潇漫不经心地掠了周围一圈,却极谨慎地没有看那两座阙楼,流露出些恰到好处的不耐烦,瞧着林凉,道:“你说吧。”

林凉肃声道:“高从善节度使是忠臣,请求殿下放他一条生路。”

梁潇嘲讽道:“这话倒像是认准了高从善遇袭是本王一手炮制。林凉,你也当了几年的皇城司副都指挥使,本王觉得你该长些脑子,本王若当真想要这个人的命,他根本没有机会走入金陵面圣。”

林凉瞠目看向梁潇。

梁潇漫然掸去衣袖上的轻尘,道:“韶关前线,刀剑无眼,本王在那里经营多年,耳目人手众多,随便一支冷箭就能把高从善永远留在那里,天衣无缝,无可摘责。”

林凉垂眸开始思索,目中浮满犹疑,半晌,才重新看向梁潇。

梁潇轻翘了翘唇角:“倒是这场遇刺做得拙劣了些,明摆着往本王身上栽赃。不过本王这些年的毁谤已经够多,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本王比较在乎的是你,说说吧,你究竟受了何人的蛊惑,才做下今天这桩蠢事?”

若说方才是两军对峙,各有试探,但刚才梁潇那一问明显是关键且致命的,他看见林凉眼中有什么东西正轰然坍塌,落成狼狈的残垣,最终透出些懊丧和恐惧。

他大约是意识到中了什么人的计。

梁潇也不逼他,由着他凝神深思,谁知他眼中的恐惧渐渐转成了绝望,目光闪烁看向梁潇,倏地抬臂,扬声道:“把人带出来。”

街边屋舍的门再度被打开,两个禁卫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姜墨辞出来,诚如虞清所说,姜墨辞身上并没有伤,衣衫完好,只是有些褶皱,显得些微狼狈。

见到梁潇,他讶然叫了一声:“辰景。”

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叫过梁潇了,姜姮不肯这样叫,旁人也不会叫,往日里见他,口中唤的不是“摄政王殿下”就是“兄长”。

为着这一声“辰景”,梁潇也觉得今日这番险涉得值。

他朝姜墨辞投去安抚的眼神,冲林凉道:“本王在这里,放他走吧。”

林凉朝身后禁卫点了点头,禁卫依令为姜墨辞松绑,把姜墨辞往前推了一把,姜墨辞走了几步,有些顾虑不安地回头看梁潇。

他早就注意到,梁潇是孤身前来,身边一个护卫都没带。

梁潇冲他轻微颔首,唇边甚至还带着些怡然的笑,他才犹犹豫豫地离开。

刚走到栅栏外,便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虞清拽到了一边。

两边阙楼上的弓箭手严阵以待,阳光下,隐有坚刃流光暗闪。

林凉握紧了手中的剑,颤声道:“殿下,是我识人不明中了圈套,但此事是我一人所为,跟旁人无关,求您明察秋毫,千万不要牵累无辜。”

梁潇温和道:“你说,是谁撺掇你这样做的?”

林凉犹豫了少顷,将要开口,面部神情蓦然僵滞,瞳眸遽然睁大涣散,轰然向一侧倒去。

梁潇看见,那个一直跟在林凉身后不甚起眼的禁军,手里拿着一柄沾血的剑,目露凶光,面带嘲讽。

那禁军朝左右道:“摄政王心狠手辣,是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们的,当前唯有殊死一搏,方可得一线生机。”

说完他朝梁潇挥剑,梁潇利落地闪身躲开,心里觉得蹊跷,又猛地意识到什么,忙朝阙楼看去,可惜已经晚了,弓箭手见梁潇身遇险机,已经放出箭来,那个禁卫不闪不躲,当空一箭正中胸膛,当场断气。

四下哗然,禁卫齐齐朝梁潇攻来,空中箭矢乱飞,虞清领着护卫亦杀了出来,免不了一场血战。

皇城司的说法无误,林凉只带了几百禁卫出来,虞清在半个时辰内全部解决,虽然他后来将梁潇稳稳护在身后,但最初激战过猛时,梁潇胳膊上还是受了点轻伤,草草拿帕子缠上。

虞清领着人清扫战场,看能不能从尸体上寻出些端倪。

梁潇从刑场出来,辰羡和姜墨辞已聚在一处等他,见他安然无恙,皆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