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添堵(第2/3页)
想来九爷应也不在意了吧。他心里这般想到,尤其是想到九爷前头吩咐的不让她再近跟前的话,就愈发肯定她怕是不再受九爷待见了。
他却哪里想得,那曹小公爷进殿后,没急着说这事,却是先问了今个早朝的详情。等听完了禹王出丑的全程,他不免几分幸灾乐祸的说笑几句。
这茬事了,他遂就想起交代王公公去办那事了,刚要开口说起,哪料九爷这会却不知突发了哪门子邪火,寻了舞姬动作的错处,当场发作的摔过去酒杯,将人好一通臭骂。
吓得一干舞姬们全都跪了下来,又哭又求的,好不可怜。
偏九爷却又嫌人家丧气,勒令人闭紧了嘴起来重跳。道是再让他听见半句聒噪的哭声,别怪他让人缝了她们的嘴。
曹兴朝也被这冷不丁的邪火吓了一跳,要说的事就且忘了。直待歌舞都散了,他方又想起了这茬,遂就与九爷说了一嘴,以期也能让其散散火开心一些。
说完后,他觉得九爷脸色不对,就迟疑的问:“九爷,可是有何问题?”
宁王倒了杯酒,灌下。
“没什么。”
等曹兴朝告辞离开后,宁王又朝门外喝命,“去把那些舞姬,再次给我唤来!”
禹王府书房里,案后那人挥退了屋里所有人。
他掌腹在长盒上抚过之后,方慢慢打开了盒盖。
里面盛放的是一件血衣,不同于上次送来的千疮百孔的衣服,这回送来的衣服没有破损,唯独在上面泼了层血。
他知道血不是她的,知道对方送这物来不过是膈应他罢了。可里面的物,依旧刺了他的眼。
他没有想到,他还能再见到这件衣服。
伸手抚过衣服上细密的结扣,他眼前好似浮现起了,当初她坐在军帐角落里,眉眼低垂,耐心认真,一针一针将它织起来的画面。
他从不知道,有关她的记忆竟那般清晰,此刻他甚至能都回忆起,当时他从册薄中抬眸看向她时,她那眼睫轻颤,躲闪着眸光满是心慌意乱的模样。
一寸寸将那染血的毛衣从领口抚到衣尾。
这是件未完工的衣服,缺了两袖,前后长短也不一,看起来不适用,也不美观。
抚过每一寸之后,他将盒盖放了下来。
“张宝!”
张总管推门而入,匆匆过来。
垂首站在案前,对面主子爷看来的目光,莫名让他脊梁骨发寒。
“有件事,要你去办。”
张总管下了马车,站在马府门前时深吸口气,方定了神,从下人手里接过了盖着红绸的托盘。
敲开了马府的大门后,他就被人迎了进去,来到那马英范面前。
“主子爷让我来,就问你一句,可要他继续查下去。”
马英范似对他的到来已有了准备,闻言并无任何惊异的神色,只是沉默了很长时间后,方幽幽长叹一声。
“主子爷心乱了。”马英范摇头苦笑。
主子爷既问这话,便说明只是怀疑,并未查到具体证据。无证而先欲取他性命,如此恨灼,急迫,丧失理智,早已不复从前那般谋定后动,手掌乾坤的明主模样。
他看向覆着红绸的托盘,叹道:“回告主子爷,不必了。”
纵是现在没查到,费人力物力经年累月的查,抽丝剥茧的找,总有那么一日会寻到他的身上。与其届时证据确凿,让他不得好死还连累满门,倒不如现在痛快的去,好歹还有个体面。
掀开红绸,他将里面的那壶酒拿起。
“马先生,你……可有何话要说?”
马英范持壶倒满了杯酒,“无话可说。”
饮了杯中酒后,他方看向天际不知什么意味笑过两声。
“我庆幸,也遗憾。”
庆幸离间了主子爷与她,遗憾计败一筹没能将她置于死地。并非与她有仇,只是她不得不死。
“不信,就且看罢。”
他最后那句莫名的话,张总管不明白,只是在出来的时候,脊背后面全是冷汗。夏日的风一扫,却刮的他肌骨发寒。
在风中站了会定了神后,他就上了马车回去复命。
主子爷似已料到是这种结果,闻言并没有情绪波动,只让他去账房支些银钱,送去马府给做埋身银。
只是在他退下前,主子爷却没有温度的下了条命令——日后,但凡犯错的人,大错杖毙,小错赶出府永不录用。
宁王府里,时文修看着柜里少的那件毛衣,晃了神。
她就那么寥寥几件旧衣,还是当日从边城入京时,收拾放在马车上的。后来就被王公公全都还给了她。
宁王府里有发下来的衣物,平日里她自也是穿不着这些旧衣,可这些旧衣她搁在这不穿,不代表她不知道少没少。
他们拿她旧衣去做什么,她也不关注,缓过神后就柜子重新阖上。而后迟慢着步子去半旧的桌前坐着,拿出细纸出来铺陈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