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信吗(第2/3页)
时文修猛一回魂,此刻手脚竟有些发麻。她强自镇定的低眸看去,就见到她面前摊开了一张修长有力的手掌,而那微带薄茧的掌腹上放的,正是她那根犹带水光的半旧木簪。
要……伸手去拿吗?
咽了咽喉,她突然发现她竟有些不坦荡了。若在往日她必会大大方方的拿起来,但此刻她却做不来了,因为尚未开始动作,她指尖就开始微不可查的细颤起来。
“你发簪不打算要了?”
对方见她迟迟不动,遂淡声问了句。
话音入耳,她却只想夺路而逃。
她平生大概从未感到,空气竟可以如此异常的稀薄。
猛吸口气,她心一横伸了手,径直去拿他掌腹里的木簪。可簪身就那么细,她去拿时,冰凉颤栗的指尖难免就会碰触那粗粝温热的掌腹。冰与热的感触如此清晰,简直让她强作的镇定都差点维持不下。
攥过木簪的那刹,她逃避似的侧过身去,手指抄过湿发,极为快速的挽起来。
禹王捻了捻指尖,抬眸不动声色的看向她。深沉的眸光自她那撩起发的白腻颈间,往她细瘦的腰间处慢慢划过。
在时文修终于整理完发要告退时,他饮尽了杯中剩余热茶,淡声道:“下去吧,本王待会让人给你安排住处。还有,去将鲁泽叫进来。”
时文修掀开帘门出来时,方觉得好似能喘上气了。
可也没能畅快的呼吸几下,因为帐外侯立的那鲁首领,让她瞬间就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感到窒息的刹那,心里也拧成了结。
“鲁首领,主子爷让你进去。”
传了话后她就不再多说,抿唇将身体侧过,往旁处看去。
鲁泽骤然看她一眼,而后握了握拳,猛吸口气后进了军帐。
时值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之时,周围的景物都笼罩在黯淡的光线中。
时文修立在帐前,时而想她遭人暗杀的事,时而想在军帐里时主子爷对她举止暧昧的事。
她不知究竟是何时何地又是何处,得罪了那幕僚马先生,让他恨不得能杀她而后快。明明她是那般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他身为幕僚在王府里身份不凡,说话都颇有分量,不知究竟与她有何深仇大恨,不惜不顾身份的要亲手杀她。
还有鲁首领,明明在明武堂时一切都好,可为何如今,却要对她遭遇的恶事冷眼旁观?他的敌意,她不明白。
一位幕僚,一位亲兵首领,若主子爷不管她的话,那她躲得过今日,也躲不过明天吧?毕竟凭他们的能力,想要她死的话,真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到这,她心底煞凉。惶然中又忍不住朝军帐的方向看去。
可待下一刻又想起她之前在军帐内的事,当即有些心绪不宁。
是不是她会错意了?毕竟往日可没半点征兆,她从未发现主子爷对她流露出半点意思,总不能这般突然罢?
母胎单身的她对这种事不大明白,总之思来想去,怎么想怎么觉得那主子爷看不上她。毕竟她在他跟前展现过数回狼狈不堪的模样,连她至今回想那几回狼狈到毫无形象的窘态,都恨不得能挖地三尺死一死了,更何况瞧着就冷淡挑剔的主子爷?
想到这,她突然就觉得,在军帐中时,那主子爷或许压根没旁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她发乱了,要她好好整理整理罢了。
倒是她像是心怀异念,反应过大了。
思及至此,她倒抽口凉气,此时此刻恨不能掘地五尺,将自己埋一埋了。
山郭在夜色中渐渐看不清轮廓时,一队兵卒牵羊提鸡的打远处山林里下来,朝军帐所在的扎营地而来。
纵是天色昏暗,可时文修还是一眼认出了鲁大哥葛大瓦他们几个熟悉的身影。
她当即两眼发光,激动的浑身都忍不住颤。
若不是顾忌在军帐外头不敢喧哗出声,她简直都要雀跃的欢呼了。
压根等不了他们过来,她就兴奋的朝他们的方向小跑过去,大概此时此刻她方能体会到古诗所说的,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鲁海几个见到她有怔愕有高兴,不过鲁海反倒有些顾忌什么的伸长脖子往军帐的方向使劲看了看,见他大哥不在,方长长吁口气。
等时文修欢天喜地跑过来,他就赶紧将她拉到一旁去,不等她奇怪的发问,就直接迅速的压低了声问她:“你犯什么事了?”
她被问的一懵,脱口道:“没有啊。”
鲁海小范围看了看周围,对她道:“你再仔细想想,你肯定是犯事了。我大哥在亲兵队伍里说,任何人不得打听你的事,也不能私下去辎重营寻你,违者要军令处置!我大哥说这话的时候口吻严厉,很是森肃,绝对不是说笑的。”
时文修怔怔的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一时间竟如失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