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抉择(三)(第2/3页)
“宿元景,居然是他……”
“这个老东西……真是阴魂不散么?”
“他不是出塞去了么……”
最后问出来的那个名字,不出意外的让罗思谨在内罗氏高层,毫不掩饰咬牙切齿却又如临大敌,兼带着各种忌若寒噤又蛋疼不已的表情。
显然,这个幕后黑手策划了这一切,连带薛氏内部的当权派,都被算计了进去。
与此同时,城东一间临时辟为安全之所的大屋之内。
“主上……”
“藩君……”
“主公、……”
“族长……”
“大兄……”
在左近众人环绕的一片惊喊和呼唤声中,藩主罗湛基也在昏迷中慢慢的重新清醒了过来。
之前发生的事情,就仿若一场让人不愿去回忆,却又不得不要面对的梦魇和噩运,那么多亲近的人死了,又有多么多的罗氏子弟前赴后继的阵没当场。
“替我传话。”
经过了那么浑噩和慌乱的事情之后,他终究还是恢复了过往的称符合冷静,回到身为大藩一族执掌的角色当中。
“就说我有切身利害之事,要亲自与淮东罗帅相商……”
听说左右七嘴八舌转呈的,后面发声的一系列事情之后,他面沉如水的只是转头对着某位亲信道。
“把后营管代李莞道那厮,给我以里通外敌为名拿下……”
“以乱棍打死在军前,以明正典和人心……”
李莞道也算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近身人,之前只觉得这厮虽然有些迂直,但是胜在办事忠直可靠不打折扣。
但没有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却成为了某种意义上坏事的关键了。因此,此人是否镇的里通外敌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藩主希望籍他以立威和表明态度;与重要盟友的合作,不容干扰也不打折扣的基本心意。
而不管是谁,家中的任何人或任何势力在背后挑拨,或怂恿李莞道做出这种事情来,都必须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对。
……
而在另一个地方,城中薛氏人马退守的城区里,则是自上而下一片愁云惨淡的味道和气氛。
其中也包括了,这个临时营地里现存位阶最高的成员,满嘴苦涩的燕郡守捉副使薛鼎封。
被称为辽西镇的故安东薛藩,在权领安东都督的藩主之下,就是辽西、汝罗、燕郡、襄平、怀远五大守捉的最高世臣序列,然后才是那些城主、镇将、知寨、戍长等军政并立的地方序列。
而这些正副守捉使,也几乎都是由薛氏亲族近支的杰出之辈,世代掌握和把持之下的。只有某些特殊情况下,才有个别入赘的外姓或是格外得力的亲信心腹,才能偶然得此殊荣。
出自支系之家的薛鼎封,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之一。
但是如今一场突发的乱战和激斗下来,除了藩主和少数近臣、代官外,前来送婚三大守捉使,四位副使,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依旧失踪;
最后居然就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副使,还算囫囵完好,而被拉出来统合局面和稳定残余的人内心。
而这一场乱战下来,薛氏前来送亲兼实力宣示的过万兵马,也只剩下眼前这三四千不成建制的残损之兵;可以说薛氏好容易抽调出来的精锐武力,一下子就在这里因为莫名其妙的由头和因素,就这么折损过半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哪怕因为排位相对靠后,被安排在看守嫁妆而逃过了大多数的死劫,对于其中的因由也知情和牵涉的很少,但他怎还不能看出其中不对劲和反常之处呢。
罗氏和薛氏怎么一下子就在宴会场上翻脸成仇,而那些来自平卢四大镇的人马,又是怎么早有准备的成为突然杀出后援的。
但现今的局面之下,让他有再多的愤怨和不甘,也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了。
面对重新翻脸成仇,而更加不死不休的罗藩;同样实力与地盘大损的薛氏,却不得不更加依靠这些掌握了后方和退路的势力,才有可能在接下来极具恶化的事态演变中,权且勉强自保。
而不是让这些残存下来薛氏的子弟,在接下来罗藩方面的拼死报复和清算中,被人名正言顺的送到牵头去顶缸,而至于死伤殆尽,最终将无力维持和周庇的本家基业,逐步沦为别人的傀儡和附庸。
这也是堂堂正正的阳谋,用既成的事实让暗自首鼠两端,别有异动的薛氏受到教训和惩罚;又让被削弱的薛氏为了存亡之计,而不得不更加密切的绑在西面的战车上,堂而皇之的手段和算计。
这背后是出自谁人的谋划,就更加不言而喻了。那个人就算是暂时的远离安东之地,也依旧能够靠留下的棋子和布局,依旧将北国的诸多势力,给间接撩拨和影响在股掌之间。
就连连薛氏私下策划的一点反弹和自保手段,也无法避免的,被有心人给利用起来,变成一场彻头彻脑,损人更伤己的大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