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经略(一)(第2/3页)

因此,除了每月十几缗钱和五石米之外,只能使劲喝着免费的茶水,与一群不得志的微品清流混在一起,甩甩嘴皮子,指点纵横,指望着靠有朝一日,耸人听闻之言,而上达天听。

然后,他终于引起上头重视了,却也得罪了上官,几句“语多悖逆,素有怨望”,就让他的前程和人生,变得灰暗一片。

若不是妻子娘家为了投资不落空,额外花了大价钱打点,只怕要被“谤言国是”的罪名,而革除功名追回出身以来文字,甚至流配外洲。

尽管如此,他的前程依旧灰暗,职事也丢了,连每月十几缗的出息也没有了,而只能在家反省而坐吃山空。

但是只要他还生活在广府,就无法回避社交上的应酬往来,和相应的花销,而这一切,就只能从娘子的私囊里讨要了,这么一来二去的日子长了。

这也让他在家中地位一落千丈,逐渐被妻子所嫌弃,也在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因为在娘子面前唯唯诺诺,毫无身段和主见的风闻,以至于让他传出了“赘博士”绰号。

因为他被娘子管束甚严,而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作风,也得了一个“长脚相公”的别号。

甚至一度在下人中,都传出既然毫无子嗣,那也没有必要继续耽误下去,干脆和离再嫁的风闻。

然后娘子回娘家的频率也越来越多,以至于很多时候,他只能独守空房,连借酒浇愁的钱,都不知道如何着落。

好在这个风闻,终究是没有变成现实,他的转机却又来了,却是一位旧日的师长,如今的文院副座,在巡视太学时突然提到了他的名字,于是,他恢复了学正的职衔和收入。

腰身变得有些发福的妻子,也终于回心转意的从娘家给搬了回来,不但还清了他的赊欠,还重新给了一笔日常交际的花费。

接下来,娘家人乘机再以捐国为名舍了一大笔钱,故而将他有幸列入了北选的候补官中,又额外打点了北面选人司,终于谋的一个现放的职事。

虽然不是亲民的正印官,或是比较有油水的佐副,但至少保证是道下职事的分巡官。

因此,在他的践行宴,将那些故旧不论亲疏与否,全部邀了过来算是某种排场,对方也大多表现出识趣和赏脸的态度。

当然是指望着有这分脸熟的缘故在,日过可以在落第之后,多一条僚属资历的路子。

而他心情开悦治下,一口气吃了十五个软羊荷包,又满饮了十几钟酒,只觉得饱胀异常。

“娘子,某一定会好生珍惜这个机会……”

“给你挣上一副体面的诰身出来……”

秦学正如此暗自期许和发誓到。

这时候,他却沿着船外,看到港口正在装船的那一幕,不由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来。

……

“广府有新科御史奏。”

“有淮东置制罗氏家人,假以输前而公器私用。”

“滥用官船发运私家之物,又随船偕行女伎……是为……”

“依例留中吧,都是些小题大做之流……”

相比广府码头上出现的这些许小插曲,江宁行在里的某些人,则更关心另一个消息。

“最近有灵璧候的家人来报官……”

通政司中值守一名的承制低声道。

“说是灵璧候已经在天南当地,失联多日了……”

“当地的避暑田庄遭了大火,烧的只剩下十数具身份不明的尸骸……”

“连同当地的数百名庄户,都一起不见了踪迹……”

“那朝中又是怎么处置的……”

值领右都承旨陈观泰,皱了皱眉头到。

“是以已经呈报到了内厅,请求大府为他做主……”

“做主,为什么要替他家做主……”

听到这句话,都承旨陈观泰不由笑了起来。

“灵璧候等人,私下脱离监管,潜逃出广府的罪名,还没人着落呢……”

“那大府的意思呢……”

随即他又问道。

“毕竟是国朝的勋门,勿可使其寒心,物伤其类……”

那名承制官应声道。

“口喻是如此……”

“那就是说只要责成有司,做出足够严加追拿的姿态就够了……”

陈观泰却是再次笑了起来。

“至于其他的就算了,追责起来大家都不好看的……”

“侯府中人,似有所指啊……”

那名承制官似乎还不肯放弃。

“什么,你说的那个嫌疑对象,那有证据么……”

陈观泰突然正色道。

“没有的话,就是肆意攀污国朝重臣,前澄海世子可还在宗正寺里圈禁待罪呢……”

“就算是有证据,也得依照有司法度,哪怕是灵璧侯府也不能肆意妄为。”

“更何况是在监管中,私下出走失联的……谁知道这不是掩人耳目的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