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一章 杀人祭旗 战守定策(第5/6页)

屋子里面愈发的安静,人人都在凝神细听。

“老夫和那洋人欧曼聊过,说是在济南府的大部分地形,我胶州营的步卒方阵无法从容不开,无阵势不能战,在济南府一带战斗,胶州营在这上面就先是落了下风。而且以我步卒方阵行动必然比那马队要慢些,鞑子甚至可以不理会我山东兵马,绕到那无兵空虚之地,这又是个麻烦!”

边上的赵能连连的点头,目前他手下仅有不足两千的马队,机动性和鞑子实在是相差太多,若是鞑子不管不顾的绕过去,他还真没有什么能追上去的可能。

“而且依照北直隶那边报来的消息,鞑子此次是沿着运河南下,那应该是走德州到临清,济南城反倒是避开,可鞑子大军若是沿着运河破临清、入兖州,兖州府那几千兵怕是要吃紧,东昌、兖州两府,乃是山东膏腴腹心之地,若是任由鞑子劫掠毁坏,恐怕要伤到我山东的元气。”

周扬和宁乾贵都是拿出纸笔在那里记录,在屏风隔断的里面,不知道是顾横波还是柳如是,也是在记录。

“算这时间,很有可能鞑子的大队人马去往兖州府的时候,大帅的兵马刚刚从南直隶赶回,张江的兖州军和归德府的兵马则是在豫鲁边境那边向回赶,先不说在腹心之地十几万大军死斗,而且那兖州府乃是四省交界之地,周围皆是不稳,兖州府又有鲁王和孔府,大军交战,恐怕我山东兵马也未必占了自家地盘交战的便宜,搞不好要前一发动全身,不可收拾。”

听孙传庭说的如此凶险,赵能已经是坐不住了,站起来肃声问道:

“公孙先生的意思是,我军不应固守济南,而应该主动迎战?”

“赵将军说的没错,我军不仅不应固守济南,而应该主动出击,漕运运河自通州一路南来,在德州入山东而后沿西线向南,过东昌府进兖州府,这德州就是关隘,济南府多是丘陵斜坡,而德州向北一马平川,虽说是适合鞑虏的马队纵横,可同样是适用我胶州营步卒的阵型,鞑虏沿河而进,我方也沿河而守,鞑虏若是想要沿河行进之中后顾无忧,那就必须与赵将军所率兵马交战,到时候只要能争取到时间,等待大帅和后续的援军赶回,那就万事大吉了。”

孙传庭侃侃而谈,长篇大论,说完之后,满室鸦雀无声,全在考虑他说的话,大军行进,即便是马匹众多的满清大军也需要依托水路,即便是封冻的水路,漕运河道边上仓储先不必说,几万人马需要的水源这就是大问题,必须要依靠着河道走。

同样的道理,胶州营的军队只要也是在漕运运河边上,满清要是想继续南下的话,就必须要有一战,因为这运河不光是来路,还是后路,如果不打掉横在上面的阻碍,军心士气即便是不去交战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即便是鞑虏不沿着运河走,而依旧是攻击济南,那陆上进入济南府的通道只有一个德州,德州也在运河边上。

这就现出来孙传庭的选择英明,只要是掐住德州这个点,不管清军想要继续南下,还是要攻击济南,都肯定要过德州这个关卡,尽管鞑子马匹众多,机动力远胜步卒为主的胶州营,可只要是卡主这个点,那就不得不战。

除非鞑子想要去河南或者是在北直隶转悠,河南乱成一锅粥,北直隶已经被洗了多次,鞑子大军只要保持正常的判断和智力,就只能来山东,而且山东济南府已经被多尔衮洗掠了一次,元气大伤,价值也是很低,鞑子肯定会继续向南,而这山东最有价值的地方,则是最富庶的兖州府,还有兖州府身后的南直隶。

天下虽大,看似无处不可去,行动由心,如何能准确判断,可实际上都是有迹可循,即便是飞翔在天地之间的飞鸟自由自在,可还是需要栖息之地,大军行动更是如此,辎重运输,粮草给养,行动目的,都是可以推断出来。

孙传庭当年率领陕西边兵和高迎祥、李自成率领的流民大军缠斗,率军迎击、设伏选择战场,布置的都是颇为精要。

这种对于军势的判断,大军行动的预测,胶州营的军将的确是有欠缺,山东周围的大小战斗,几乎都是确定战场之后的遭遇战,即便是事先不能明确战场的,也会通过种种手段预设,抢占有利地形,然后利用自己严格训练的阵列和优势的武器进行迎击。

但像是孙传庭这一种完全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将领素质,对大部队在大环境下调动,对敌人在这种大环境下的判断,胶州营的将领即便是李孟在这方面都是有些欠缺。更不要说周扬、宁乾贵这一干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