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一战毕又一战起(第3/4页)

“压住!压稳了!角度正好!”

那一排正不断喷射出死亡礼花的“车炮阵”后,比军官更像是工匠的头目高声叱喝着。八根铁管排作两排,架在简陋的两轮小车上,左右各有士兵正死死压着手柄,让小车保持稳定,确保铁管的射角始终不变。

火箭炮,从初生就得了这个名字,是东莞机械局在火炮领域跟佛山制造局竞争而领下的课题。原本只是作为一种方向性的探索,但受竞争推动,东莞机械局铆足了劲,要搞出一种可以被陆军广泛接受,获得大笔订单的制式武器。

得到了国内最先进的礼花工坊的技术支援,再借助前人的智慧,火箭炮从最初的单管式发展现在的多管式,甚至还衍生出了单兵肩扛式,而现在定型的八管式几乎就是明代“一窝蜂”的重现。

赵汉湘拼着违反军纪的风险,将火箭炮部队易容为“火炮维修队”,就是要争取到实战机会,证明这种武器的效用。

火箭炮的精确度很差,跟飞天炮在射程和效能上跟飞天炮有重复,同时还因效能没能显现,陆军难以定位。更因其“炮简单,弹麻烦”的口碑,尤其是火箭弹的运输储存很成问题,陆军很是抗拒。

赵汉湘作为军中炮兵总长,当然得验证每一种火炮的前途,但碍于吴崖如吝财老鬼一般护着西域的运力资源,这支部队就没办法名正言顺以赤雷军的编制参战,只能搞这一招瞒天过海。

就此时的声光效果来看,至少火箭炮给在场将领们以极大震撼,就连吴崖也在嘀咕:“就不整治赵黑子了……”

每架八联火箭炮,每隔三到五秒发射一发火箭弹,十二具炮车,九十六发火箭弹,半分钟内就倾泻而出。九十六发以固定时间引信起爆,跟开花弹一个原理,只是多了一截推进端的火箭弹,如冰雹般砸在准噶尔人头上,再炸开大团焰火,这一番场景,已经可以用“狂轰滥炸”一词形容了。

九十六发连击后,炮兵们急速将新的火箭弹塞入炮管,接好引信,不到半分钟,一切又重复来过,新一轮的九十六发连击开始了。火箭炮的缺陷就此凸显出来,看缺口两侧的红衣不迭向后移动,免得遭了池鱼之灾就知道,这火箭炮虽能打到一两百丈远,但跟飞天炮相比,精确度却差得太多。

不过看火箭炮以极高射速所展现的密集轰击,看台上的将军们都在纷纷怀疑,突入缺口的上千准噶尔骑兵还能留下活口。就这一点来说,火箭炮的效用和定位已经在将军们心中有了认识。

突入缺口后,成了火箭炮实验靶子的准噶尔骑兵还有人活着,但最多剩下一口气,而大策凌的最后一个意念,是天空粉碎了,大地崩塌了,一切全被盛开的焰火吞噬,那焰火是如此绚丽,他甚至隐隐看到了长生天在光晕之后向他伸手。

中午一时二十分,准噶尔汗王噶尔丹策零的左膀右臂,准噶尔人抵抗英华侵略的民族英雄,准噶尔三大部族之一的首领大策凌战死。

初露锋芒的火箭炮部队兴高采烈地把炮车推出缺口,要将剩下的炮弹一股脑地射完,可前方已经变作死亡通道,密密麻麻倒毙着人马尸体挡住了道路,步兵阵列可不会给他们让路,气得指挥官摔帽子跳脚大骂。

这点细节自然入不了将军们的视野,甚至火箭炮刚才大展神威的场景,对他们来说都已成过去。自一时三十分开始,战况有了进一步的变化。

大策凌的阵亡以及冲击正面的努力不断失败,使得准噶尔骑兵开始向战场侧翼转进。

“没问题么?”

吴崖还是忍不住问方堂恒,大部分准噶尔骑兵都转向了左翼的龙骧军,跟羽林军比起来,吴崖当然会对龙骧军有所忧虑。

方堂恒道:“第二道阵线是一零六师,统制是我的老搭档蔡飞,第一道阵线的一零五师庄在意还是他的小辈。”

没有正面回答,但蔡飞这个名字就像是保证,吴崖点头:“佛山蔡飞啊,老将了,说起来还是贵妃娘娘的武学弟子呢。”

已领着准将衔的蔡飞可不止是武学造诣精深,他是去年在银顶寺之战中,领着千余残兵突围成功的英雄人物。方堂恒能把他挖到龙骧军来当师统制,可是下足了本钱。

二十多年前,蔡飞作为佛山兵的一员,跟随皇帝在广东剿匪时,他和佛山兵还被讥笑为软脚虾。可今日英华红衣中,佛山兵却被称呼为“机关兵”,一板一眼,就如钟表一般缜密,每年新兵出训练营后,佛山兵都是各个单位抢着要的对象。而作为佛山出身的高级将领,蔡飞更是以带兵如钟表,万人如一人出名。

方堂恒把蔡飞师放在第二道阵线,当然也是寄望他能承受下最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