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朝鲜风云:非凡之器(第2/3页)

所有官员的住房、子女就学,住院医疗,都是国家提供保障,当然,也只是满足需求。自己另有所求,就得掏钱了。退休后,便是最低一级爵位,每月也能得一到二两的养老金。这个数目,在眼下的英华,相当于一般工人的平均收入。

总结而言,英华官员的薪俸还算不上太高,跟“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时代自然没法比。但在正转型到近代的社会里,一个基层低级官员的年入是社会人均收入的六到八倍,这当然已是高薪。如果拿知县出来比,一个从五品知县,一年官俸补贴总和为五百到一千两,差距自然更大。

明清社会的官员,都是依附一套赋税承包责任制分下来的,俸禄高低没有太大意义,而英华则丢开了赋税承包制,由商业体系来承载赋税,官员的身份自然跟明清不同。明清官员就像是独立核算体制下的分公司头目,而英华官员则是整体核算体制下,只有经办权的公司员工。

英华还是中央集权,官僚治政的社会,李肆虽然正推动地方分权,削弱官僚对整个社会的管控,但不可能马上就进化为现代文官社会。以这套体系稳住社会精英的核心,也是社会转型期的必然手段。为此尽管将职俸分解到地方,中央财政也要增多三四百万两养官支出,这就是代价。

笼统来算,英华中央地方目前有官品之人多达二十来万,平均下来,每十万人就有二百二十名官员,对比号称“冗官”的宋代,每十万人五十一名官员的规模,已经四倍有余。但英华国入七千万,一千五百万养官,地方财政四千万,一千万养官,合计起来,不到四分之一的支出养官,对比中央财政两千万军费,一千八百万医卫及重点工程投入,只算是国家第三号财政负担。

对国家已不是生死大事,可对官员们来说,新制提升了他们两三成收入,只是为打朝鲜而废,哪怕只是推迟一年,政事堂人人都要遭百官吐唾沫。

因此汤右曾很理智地选择了放弃,他也看得出来,皇帝真是无心去搅和朝鲜,而皇帝算的帐也很清楚,国家现在也确实无力伸手。

“若是容年羹尧和满清扎根朝鲜,害处还是太多,陛下难道就别无他策么?”

“效仿当年处置日本那般,遣一舰队,送通事上岸,订立条约,让朝鲜转尊我英华,这该容易!”

“正该如此!朝鲜乃我华夏天命之藩,归在近三服里,绝不容与满清沆瀣一气!”

屈承朔犹自不甘,翰林院的“王道社”成员也扯起了嗓子,王道社的眼光从来都盯着华夏之外,虽然最近因安南之变,正为安南在外六服里的地位该怎么变动而争论不休,可朝鲜是他们绝不愿松手的近三服对象。

“我看啊,还是仿照南洋公司例,让北洋公司去整治朝鲜好了。”

范晋来了这么一句,却遭来众人汹涌反驳。南洋满是夷狄,自然可以容商人肆掠。朝鲜是心慕中华,鄙夷满鞑之国。推着那帮商人去祸乱朝鲜,到时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把朝鲜推进满清或者年羹尧的怀抱。

论人心的都是英儒派,而王道社和务实的道党中人却认为,朝鲜之利还不怎么显得出来,朝鲜也就是人参和稻米值得一提,别无长物。北洋公司不仅无心入朝鲜,还会引得朝鲜忌惮,认为英华将其当作南洋诸国那般处置。

李肆同情地看了看范晋,这次是范晋跳出来帮他背黑锅了,北洋公司几乎就是他这皇帝的私人公司,主业是吕宋、琉球到日本萨摩藩的海路贸易。朝鲜在这条线路的末端,利润太薄,公司也无意插手,都是日本和朝鲜在运作。

“北洋公司就不动了,容愿意去朝鲜寻利的商人自己鼓捣吧,等他们撬开了朝鲜的口子,朝廷再相机而动。在朝鲜未主动联络我英华之前,不派通事,不遣舰队。”

李肆定了调子,各方思忖,都觉能够接受。既想把朝鲜拉过来,就必须投入。可现在一国没有余力投入,驱策北洋公司这种级别的猛兽吧,敌意太浓,而且朝鲜又不像南洋,有那么大的利益摆在明处,招不来多少商人聚力。

如果有商人愿意自己出钱出力去撬门,那是再好不过。在此之前,朝廷自不能先遣使去朝鲜,免得双方关系定了调,限制住商人运作的空间。而且朝鲜内部还没多少支持英华的力量,现在遣使过去,多半是送脸上门。

“真不知道,会有谁盯住了朝鲜……”

汤右曾等人还颇为不解,看皇帝这态度,心中显已有了底,可这趟生意,不仅要搅动朝鲜局势,还要跟年羹尧乃至满清为敌,什么样的商人才会有这样的魄力?

“是有本事主掌一洋事务,却被朝堂推出门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