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暗室私心(第2/3页)
李裹儿倒不见外,真把这儿当成了她家,一通摔砸,只为泄愤,哪还理会这是人家的东西。一座瓷制十八连盏的大型落地华灯,古拙如树,上有各种动物造型,各顶一盏烛台,被她抡起春凳一下子就砸了个粉碎。
一架名匠打架、名师绘画的紫檀屏风,被她拂开的文房四宝溅了个墨水淋漓。一具放着各式古玩的博古架被她硬生生推倒,一面镶嵌在墙壁上的六尺高青铜古镜本来清光莹然、可鉴毫发,乃极贵重之物,也被她掷出去的花盆儿砸了个大坑。
侍女听到卧房之中的打砸声,一个个噤若寒蝉,不管是李裹儿伴嫁的宫娥还是武家拨来的丫环,谁不知道这位安乐公主的刁蛮骄横,听到她大发脾气,谁也不敢进去触她的霉头。
过了许久,室内的打砸声停下了,丫环们心中惴惴,还是不敢入内,这时杜文天逡巡着来到安乐公主的房外,一见侍候在外面的宫娥侍婢脸色有异,不禁担心地问道:“公主殿下可是发了脾气?”
一个宫女竖指于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公主极为不快,正发火呢。”
杜文天知道今日自己半途示弱,必定令安乐不快,听说她发火,心头更是一紧,有心先离开,又怕不及时请罪,惹得这位美人儿更加不高兴,迟疑半晌,才道:“杜某想见见公主。”
那宫女赶紧摇头,小声道:“公主正发脾气,谁敢为你请见。”
这里毕竟是杜文天的家,不比是在公主府上,杜文天不需要那么拘谨,他想了想,便壮起胆子高声道:“杜文天求见公主。”
过了半晌不见回答,杜文天有点难堪,正想返身离去,就听室中隐隐约约一个声音传来:“进来吧!”
杜文天连忙进入房中,一进房便是一个大方厅,厅中倒不见凌乱,这是杜文天的家,室内情形极熟的,一见公主不在这里,壮起胆子又绕过屏风,一瞧里边好像遭了龙卷风似的,许多贵重器物都砸得粉碎,心中好不心疼。可是再一瞧坐在榻边的安乐公主,杜文天心头一跳,喉头顿时有些发干。
如今已近六月天气,气候炎热,安乐公主一通打砸,身子热了,便宽去外衣,坐在榻边生闷气。杜文天进来时,气得发昏的安乐公主却已忘了自己未着外衣。
一个绝色美人儿,只着中衣,虽然中衣不至于裸露太多肌肤,可安乐的内衣极为薄透,烟罗一般,怎掩得住她那妖娆的体态。
尽管她仍在愤懑之中,她可那张美丽的娇靥依旧妖媚入骨,若隐若现的肌肤惊人的白嫩,散发着淡淡的晕光,令人心旌摇动,神魂颠倒。杜文天痴迷了刹那,这才惊醒,赶紧趋前拜见:“文天见过殿下!”
杜文天不敢往上看,贪婪的目光只顾盯着那双肤色雪白、纤秀俏美的玉足,故作恭敬地道:“殿下,今日出行,杜某实未料到会出现这般情形,所带银钱不足,以致令殿下受辱,实在是罪过,今……特来向殿下请罪。”
安乐公主睨了他一眼,虽然杜文天掩饰得飞快,安乐公主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目光,她见过太多这种男人了,那种贪婪的欲望、痴迷的眼神,令她的心情好过了不少。
看看室中一片狼藉,安乐这才想起这房子是借来的,自家在长安的公主府还没建造起来。今日出行,杜文天给她花的钱已经不少了,差不多四十万钱,就算她贵为公主,又是梁王儿媳,出行也不会带这么多钱。花着人家的、用着人家的,还要砸人家的,怎好再向人发脾气,于是,李裹儿摆摆手,很大度地道:“罢了,这事也不怪你。坐。”
“谢殿下。”
杜文天赶紧答应一声,扶起一个倒在地上的锦墩,欠着身子坐了下去。
李裹儿长长地舒了口气,拉过一个靠枕在榻上半躺下,这一躺,衣襟处顿时露出一片雪玉般的坟起,杜文天眼看着那薄如蝉翼的纱罗下倒扣玉碗儿似的椒乳轻荡了一下,他的心也是扑通一跳,那眼神儿陷进白嫩嫩的乳沟便再也拔不出来了。
他本就是一只色中饿鬼,如此美人当面,若非灵台还有一线清明,晓得这是公主,稍有冒犯,触怒于她,自己就要完蛋大吉,他早就扑了上去。
李裹儿愤愤然道:“这个杨帆,让本宫如此出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杜文天这才想起他的来意,赶紧道:“公主说得是,在下实在想不明白,他杨帆不过是区区一个忠武将军,从三品的官儿,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敢当众拂了殿下您的面子。”
如今李家可不得势,安乐公主若非嫁到武家,不把她这位公主放在眼里的人更多,这话她怎能讲,因此悻悻地道:“此人与张昌宗走动甚近,自以为巴结上了高枝儿,自然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