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三颗红枣(第3/3页)
什么话都没说,老马看向陈亮的眼神儿突然森寒起来,看着陈亮猛然一个哆嗦后,马别驾浅浅一笑间没再就刚才的话题说上一句,而是换了话问道:“对了,他买地给的什么价钱?”
陈亮老实的多了,再也不敢多话,“两贯一亩。”
“官价多少?”
“官价就是两贯。”
“噢!”老马闻言有些意外,“果然有些心思啊。”
便在这时,仆役又走了进来,言说夫人让来传话,请老爷留陈录事便在府中用饭。
看着马别驾暗红之色越来越显的额头,陈亮识趣儿的起身告辞。
“司田曹油水丰厚,那地方猫腻也多,唐成乡野出身,眼眶子能深不到那儿去?你且盯紧点儿,若发现切实把柄,立来报我。”马别驾边送陈亮出去,边低声叮嘱道:“那里面的门道儿他初来乍到未必就明白,你尽可以费费心找个人提点他一下嘛,啊!”
“大人英明。”陈亮拱了拱手,“不过若是他不上钩儿怎么办?”
“不急,不急,你刚才说的话就忘了?”见陈亮面有不解,老马淡然一笑重复道,“本衙使君或将易主啊!慢慢来,慢慢来!”
见陈亮走后,跟在马别驾身后的仆役上前一步低声道:“夫人正在房中等候老爷。”
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但等老马到了内房中时,原只是在额头上的暗红已遍布满脸。
放着两只火笼,温暖如春的房内,别驾大人休妻再娶的马夫人只穿着一身薄薄的春衫,饶是她这衫子裁减的极费心思,依然无法尽掩肩背及腰间的赘肉。
很难想象年近六旬的马别驾在房中竟会如此勇武,当两人轰然倒在榻上时,年纪刚到四十的马夫人在声声喘息的间歇,不断呓语般喃喃道:“儿子……儿子……”
……
与此同时,仆役来福将马别驾送往夫人房中后,疾步钻进了后院柴房内。
“小桃,小桃!”搂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丫头小桃,来福哽咽出声。
“来福哥,别,这样咱俩都完了。”眼见来福要解自己身上绑着的绳索,气喘吁吁的小桃忙避身闪让,牵动伤口之下,又是一声痛呼。
“狗日的,狗日的。”来福此时已看清楚了小桃身上的伤势,咬牙嘶骂之间他猛地蹿起身子,一把抄起旁边的柴刀,“小桃,你等着,我去砍死他们,砍死这对畜生给你报仇。”
“来福哥!你不要家人了。”就这一句,顿时让来福僵住了身子,小桃泣声哀哀道:“咱们死了是个解脱,但家人怎么办?”
“哐当”一声,柴刀掉在了地上,来福抱头蹲在了地上,喉咙里发出濒死野兽一般的嘶嚎,“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打死的。”
“来福哥,你帮我逃了吧,我逃了夫人只有高兴的,不会牵连我们的家人。等过些日子风平浪静了,你也逃出来。”
“逃,没有‘过所’你连城门都出不了,往那儿逃?”
“不出城。”小桃的声音虽弱,却满带着希冀,“我打小儿有一个最知心的邻家姐妹,四年前被郧溪县观音台村高家大娘子给买走了,前些日子听带家信来的村人说,那个姐妹如今随着主子到了州城,他那主子待她好,要能找到她,我就有了躲避藏身处。”
“好,我去找,我这就去。”来福抹了一把眼泪猛地站起身来,“她主子叫啥名?”
“唐,我只知道姓唐,从郧溪县衙里来的,如今就在州衙供职。”许是说话太多,失了元气的小桃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晕了过去。
“我去找。”来福摸了摸小桃的额头,看着她身上的斑斑伤痕和捆的紧紧的绳索,不觉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一定找到他,我给他下跪,我给他磕头,一定求他收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