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论史篇】 岳飞 堕落的天使(一)(第15/20页)

揕者,震也,本意为“刺”,用在这里,就是用斧背的砸击力,震透甲士胸部的重铠,造成严重的内伤。

而韩世忠所以要把部下分为五阵,设伏二十余处,而不是集中优势兵力打击敌骑,就因为他从长期对抗金人的作战中,看出“拐子马”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它的长枪只能在正前方逞威风,而于侧背,则在一手夹枪的情况下,毫无能为,只能挨打。所以,他才选水网地带,让金骑跑不起来,而在行至宋军埋伏地点时,侧翼必然暴露,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大斧在身边上下翻飞,“上揕人胸,下斫马足”,玩命的往自己身上抡……转自铁血

若只看这一仗,其实并不大,金人不过才四、五百骑,最终俘获也不过二百余人,但这却是宋军首次彻底打败并全歼“拐子马”的战例,其意义则是空前而具绝对转折性的。

从此之后,宋军就再也无人畏惧“拐子马”了。

也正是在这个基础上,刘锜才在数年后,于顺昌保卫战中,史无前例的创造了“大破拐子马”的辉煌战绩。史载:

“方大战时,兀术被白袍,乘甲马,以牙兵三千督战,兵皆重铠甲,号‘铁浮图’;戴铁兜牟,周匝缀长檐。三人为伍,贯以韦索,每进一步,即用拒马拥之,人进一步,拒马亦进,退不可却。官军以枪标去其兜牟,大斧断其臂,碎其首。敌又以铁骑分左右翼,号‘拐子马’,皆女真为之,号‘长胜军’,专以攻坚,战酣然后用之。自用兵以来,所向无敌;至是,亦为锜军所杀。战自辰至申,敌败,遽以拒马木障之,少休。城上鼓声不绝,乃出饭羹,坐饷战士如平时,敌披靡不敢近。食已,撤拒马木,深入斫敌,又大破之。弃尸毙马,血肉枕藉,车旗器甲,积如山阜。”转自铁血

拒马,就是用三根长木、多根短竖木,按一定规则绑扎成的三角型器物,其中一排竖木较长,斜刺前伸,顶端削尖,摆在营门前或寨栅前,专门用于阻挡战马冲锋跨跃,故称“拒马”。

浮图,即“浮屠”,佛教术语,原指佛教徒,后转指有德佛教徒死后葬身之塔。“铁浮屠”就是“让我们的铁甲勇士送你上西天”的意思。乍一看,挺历害,和“拐子马”一样不好对付。可实际上,要是“拐子马”都玩勺子去了,这人肉包子似的“铁浮屠”又算老几呢?因为这东西和“拐子马”一样,越是注重对自己的保护,就越笨,故宋军只管抡圆了长柄开山大斧,一股劲的连砸带砍就是了!

而刘锜则在这里又多了一个“拒马阵”——就是在适合骑兵冲锋的开阔地上,用一条条“拒马”,摆成一个个方阵,交差错落,前后不一,士兵则躲在里面待机而发。这无疑是把韩世忠在水网地带对付“拐子马”的方法,巧妙而简单实用的搬到旱地上来了,同时就使原本开阔的空地,变成为数个临时堡垒交差隔断的曲里拐弯的“大胡同”,不管是重装骑兵,还是轻骑兵,或是步兵,在进攻中只能在这些胡同中穿插行进,遭受来自至少两个方向的打击。转自铁血

而金兀术所以一上来就出动“铁浮屠”,也正是因为此前金三路都统葛王褒与大将韩常,其统领的步骑与“拐子马”,刚刚在这个“拒马阵”上吃了亏,

“锜用破敌弓翼以神臂、强弩,自城上或垣门射敌,无不中,敌稍却。复以步兵邀击,溺河死者不可胜计,破其铁骑数千。”因此,金兀术才首先出动铁甲步兵,在宋军步骑兵不敢接近的情况下,长驱逼近宋军用“拒马”摆成的临时堡垒而毁掉它们,使宋军在开阔地上无以屏障,再用“拐子马”打败他们。但他却没想到,正是他自己用于逼迫士兵只进不退的“拒马”,和宋军用于保护自己的“拒马”,把他笨拙的铁甲步兵夹在了死亡中间,反而一无能为,任凭宋军玩闹似的用长枪挑去金兵头上的铁盔,再用长柄大斧探身一通猛砍,可怜白白丢了这些乖乖的小命。金兀术一看不行,急忙鸣金收兵,却不想宋军不依不饶,鼓声响处,纷纷冲出临时堡垒,大斧长枪,一路追杀,直心疼得兀老四不得不强令“拐子马”出击,怎奈宋军后援及时将“拒马”推上前来,组成堡垒,让将士撤入其中,待“拐子马”被挡住不能行进而失去战斗力之际,复又冲出,再一阵乱砍,直打得金兀术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救又救不得,舍又舍不得,干眨巴眼在那跺脚吸凉气——转自铁血

而宋军打累了,则就近撤进临时堡垒中,城中的老婆孩子大姑娘小媳妇儿们,早做好了米饭馒头烙大饼,鸡蛋韭菜卷大葱,热汤热粥的让汉子们送上来,就在金军鼻子底下胡吃海塞,金军干咽着口水,却无一丝办法。因为那“拒马”内侧都有一排门板做挡箭牌,远了射箭没用,近了就冲出去砍你,只待吃饱了打几个响嗝,再放俩响屁,抄起家伙就又冲去揍你。是有“城上鼓声不绝,乃出饭羹,坐饷战士如平时,敌披靡不敢近。食已,撤拒马木,深入斫敌,又大破之。弃尸毙马,血肉枕藉,车旗器甲,积如山阜”之记,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