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那拉氏独断立稚子 袁世凯穷途遇奕譞(第8/18页)



  人们常说:世上只有情难说。这话一点不假,奕譞对慈禧的感情,确切他说是对兰儿的感情是多年前的事了,如今事过境迁,自己又有妻室,况且这福晋还是慈禧的胞妹,按理事说,那当年的感情应该早已淡忘了。也许是这位多情的醇王爷对初恋之情终生难忘吧,不知为何,咸丰帝驾崩归天,慈禧又密旨一封让他带兵前往热河,奕譞久已死灭的心忽有星星点灯,那埋藏心底的情火又燃烧起来。不几天后,他便以拜谒灵柩之名,带兵前往热河。

  谁知,奕譞赶到热河的时候,奕欣早已解了慈安、慈禧两宫太后之急,当时一颗火热的心就有点酸溜溜的,心里极不是滋味,但又能说什么,他也有一丝的动摇,想放弃支持两宫太后而转头倾向肃顺、端华等人,但理智和情感都使他没有这样做。后来的几次合作中,奕譞感觉到慈禧太后和恭王奕欣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关系,但自己又抓不到把柄,就是抓到把柄又能怎样。也许奕譞太多心了,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吃醋吧!

  从此,奕譞总在心里总把六哥奕欣当作敌人,确切他说是情敌,兄弟之间闹到这地步,为了一个女人,自己的寡嫂,你说好笑不好笑。

  奕欣还在胡思乱想,醇亲王奕譞已步入书房。恭亲王奕欣急忙起身施礼让座。

  “七弟,新皇刚入官,尚有许多事要你服侍,你不在宫中,来此有什么要事不成?”

  奕譞抬眼看一下恭王奕欣,不知此话如何回答,张了几张嘴,才叹口气说:

  “六哥,我有话想请教你一下?”

  奕欣望见一脸诚意而略带一丝凄苦之色的醇亲王奕譞,想到往昔两兄弟之间多年的龃龉,又想到今天迎立的新皇上竟是他的儿子,心里一阵难以名状之情。冲着奕譞点点头,肯切他说:

  “七弟,你我毕竟是手足之情,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奕譞这才动了几下嘴,开口说道:

  “请六哥给我分析一下,阿哥此番入宫,太后到底有何想法,这么多合适人选,两宫皇太后为何独选中二阿哥呢?”

  奕欣不相信地随口反问一句:“七弟果真不知其中原故,还是——?”

  奕欣想说奕譞是明知故问,装糊涂,但话到嘴头却又咽了下本

  奕譞欠了欠身说道:“六哥,你也认为我很乐意让阿哥进宫吗?”

  奕欣见奕譞果然对此事一无所知,是诚心来请教自己,这才坦诚他说:

  “圣上冲龄御立皇位,自然需太后辅佐朝政,如此溥字辈阿哥立嗣,两宫太后便成为太皇太后,不便操纵朝政。”

  奕譞听了,点点头说:“两宫太后让二阿哥以先皇继嗣的身份承接皇位,这样,她们仍是太后,垂帘听政理所当然,再走一次当年同治皇上的老路,唉——”

  “不管怎么说,二阿哥能承续大统,总是你的福份呀!”奕欣轻轻捋一下胡须看一眼奕譞说道。

  奕譞内心一阵发怵,说道:“六哥,这福我可不想享受,我们只想做平常人安度平生。”

  “登上九五,这可是古往今来人人舍命追寻的事,七弟果真看破红尘,泰然处之而心不动?”

  “六哥——”奕譞几乎带有一丝哭腔他说:“前朝嘉靖之事,你难道不曾听说吗?”

  奕欣当然明白,但他不想提及此事,怕触动奕譞内心的伤痛。

  明朝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死时,因为没有皇嗣,迎立孝宗的弟弟兴献王杭之子朱厚熄为皇帝,这就是明世宗嘉靖皇帝。朱厚熄由藩王而入承大统,在配享大庙时,有人提意拟定世宗生父为皇考,有人则主张应以武宗父为皇考,有人则主张应以武宗父考宗为皇考。双方争执不休,请朱厚熄定夺时,他断然决定以生父兴献王为皇考,但许多朝臣不服,在朝廷上哭谏,连太后也恳请朱厚熄收回成命,结果朱厚熄因此事拘捕几百人,杖死几十人,连太后也被逼死。

  奕欣明白奕譞提及此事的用意,害怕两宫太后为免走前朝的老路而对自己下毒手。奕欣笑了笑说道:

  “由你和这慈禧西太后特殊的亲戚关系,她不至于对你怎样吧?”

  奕譞轻轻摇了摇头说:“六哥,你也开我的玩笑,她是怎样的人你不比我还清楚?”

  奕欣一听,脸略微有点发涨,淡淡他说道:

  “七弟,你还为当年的事生我的气吗?我们不过是她手中的一个挡箭的工具罢了,都被她所利用而不知觉悟,还相互猜疑,真是可悲。当初这也不能埋怨你,我也有责任,那时毕竟年轻气盛,后来虽然想通了,但又怎好重提当年事,就这样拖了下去,不想你仍没有忘记,今天又提了起来,似乎仍对我有介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