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九章 不平衡的心态(第2/3页)

张太后身后的屏风后面,还有宫里另外一位贵人,这位贵人从入宫开始就近乎被人遗忘,正是大明朝最没地位的皇后,到如今仍旧未跟朱厚照合卺的夏皇后。

等谢迁把大致情况一说,张太后道:“原来刘瑾做了这么多坏事,本宫原本还以为他是个忠臣呢。”

谢迁很想说,太后娘娘从哪里看出刘瑾是个忠臣?

但想到之前皇室对刘瑾的信任,谢迁不再多言,他很清楚,张太后虽然没多少才学和能力,但见识绝不比他差,这是个懂得明哲保身的女人,从弘治皇帝到如今的正德皇帝,张太后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而张家也得到皇室优待,这跟张太后识趣不无关系。

张太后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张太后道:“这件事是由谢先生和沈尚书两位卿家做的吧?沈尚书在先皇时,就已是朝中股肱之臣,现在皇儿对他的信任日盛,谢先生平时得多教导一下,年轻气盛,或许会做一些错事。”

言语间,张太后带着某种暗示。

谢迁是聪明人,大概明白张太后的弦外之音,或许张太后问处置阉党的事情属其次,主要是想提醒他什么。

谢迁恭敬地道:“太后娘娘提点的是,老臣必定会好好教导沈之厚,他入朝没几年,只是因为做成几件大事,而得先皇和当今陛下的信任,他在领兵打仗上,或许有一定才能,但在处置朝事上,则显得操之过急……”

张太后笑了笑,颔首道:“有谢先生提点沈尚书,哀家不会太担心……哦对了,谢先生有时间的话,多去寿宁侯府和建昌侯府走走,哀家这两位弟弟,平时都很仰慕谢先生的才学,你们同为朝廷肱骨重臣,应该多走动一些才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谢迁再愚钝也明白过来,张太后其实是想提醒他,让沈溪老实一点,别损害张氏外戚的利益。之前要一致对外共抗阉党,现在阉党被扫除,外戚跟文官间的矛盾,也上升为朝廷的主要矛盾。

谢迁心想:“太后这时候召我来说这话,正合时宜,说明太后心里敞亮,知道朝中发生了什么,人在深宫也没说对外完全封闭。”

“老朽有时间自然会去拜见两位国舅。”谢迁言语间很客气。

无论谢迁心里有多厌恶张鹤龄和张延龄两兄弟,但有一点不能否认,那就是他很欣赏张太后,以前张太后经常出手帮忙,谢迁知恩图报,心里拎得清皇宫里有个太后支持自己有多重要。

……

……

谢迁在永寿宫见张太后,时间大概为半个时辰。

眼看天黑,本来张太后想留谢迁吃饭,但谢迁坚持告辞出来,毕竟张太后算是未亡人,谢迁再豁达也知道避嫌,再者他准备去找沈溪谈一些事。

由始至终,夏皇后都没从屏风后走出来说话,甚至张太后也没提过夏皇后旁听的事情。

谢迁出宫时,也是张永相送。

张永已知道情况,送人的时候也就没再多问关于司礼监掌印人选之事,也没再厚着脸皮求谢迁帮忙。

谢迁出了皇宫,径直往兵部衙门去了,等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沈溪根本就没回来。

谢迁勃然大怒,骂骂咧咧地道:“这小子简直不知所谓,老夫说过的话被他当作耳边风,忘了当初是谁将他从翰苑中提拔起来的……”

谢迁懊恼地从兵部衙门出来,没打算回府,准备直接杀到沈府,将沈溪给揪出来。

没等上马车,谢迁便见一名有些眼熟的汉子站在远处,那人想过来,却被谢迁的随从给拦住了……这几天谢迁怕被阉党余孽报复,出入都带着随从。

“让他过来吧。”

谢迁隐约记得,这位是沈家下人,以前去沈府拜访时见过。

来人正是朱鸿,到谢迁跟前行礼后道:“谢大人,我家老爷派小的给您老留话,说他往军事学堂去了,谢大人有事的话,只管去那边找他。”

谢迁恼火地道:“不知早传话?如此老夫也不用从大明门出来了……”

因为军事学堂距离豹房不远,位于城东,如果谢迁从永寿宫出来,要去军事学堂的话,走东华门比较近。更重要的是,谢迁是对沈溪这种做事方式不满。

谢迁乘坐马车,马不停蹄赶往军事学堂,到了地方下了马车还未跨进门槛,便见王陵之在院子里耍大刀,谢迁匆忙的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来,觉得这是沈溪给他下马威。

“呃?”

偌大的军事学堂院子只有王陵之在,见谢迁造访,他赶紧停了下来,但一时嘴拙,不知如何与谢迁说话。

谢迁进门后气呼呼地喝问:“沈之厚呢?”

王陵之指了指侧院,谢迁哼了一声便往月门去了,穿过一条回廊,便见到前面沈溪正在跟一个人说话,走近一瞧,才知是新任刑部尚书何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