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二章 指手画脚(第3/3页)
谢迁气呼呼地道:“老夫对你要求太多?也不看看如今朝局,你定下什么国策,非要厉兵秣马,蛊惑陛下进入军事学堂,甚至让陛下御驾亲征,朝堂上有人反对你吗?还不是看在老夫面子上?”
“沈之厚,你要知道,你是大明臣子,理应忠君体国,现如今大明皇室连子嗣传承都没有,你居然鼓动陛下御驾亲征,是何用意?”
沈溪心中对谢迁非常抵触,就算他有很多道理可说,但也知道,根本就说服不了谢迁,因为他跟谢迁之间存在很大隔阂。
这隔阂主要在于两人出自不同时代,沈溪没有传统儒家思想牵绊,而谢迁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天地君亲师的理念根深蒂固。
在沈溪看来,若朱厚照不适合当皇帝,与其让他在京城浑浑噩噩,祸害不浅,不如到边塞领兵,跟鞑靼人作战,就算战死,也好过于当个混吃等死还贻害无穷的孬种。
沈溪摇头:“若阁老如此定性的话,那学生无话可说,阁老请回吧!”
……
……
此时的沈溪,不再逆来顺受。
自打到了这时代,他忍耐得太多了,从六岁小屁孩开始,他就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支配。
这双大手,就是时代。
所有一切都要被封建礼教束缚,无论是读书、生活、做官、领兵等,都有礼教管束,以至于他根本无从发挥。
这次好不容易获得权力,可以随心所欲按照自己想法行事,但就算是他的盟友谢迁也不能理解和支持,这让沈溪非常郁闷。
谢迁被下逐客令后,没有马上就走,瞪着沈溪,好像要将眼前的少年看透一样,许久后才黯然摇头:“或许真不该让你回京城。”
沈溪有些羞恼:“难道我想回来?我安心在湖广,想按自己的想法治理一方,刚有起色便调任;等到了西北,我训练兵马,整顿边防,原本也可以做得很好,谁知道又被调走。”
“如今回到京城总该好了吧?谁知道当官并非是一心为民,而是要跟掌权的阉党斗来斗去,时时刻刻都要绸缪利害得失,阁老自己便身处这样的环境,应该知道其中苦楚才是!”
谢迁厉声喝道:“是你自己选择走科举之途,入朝为官,现在却在老夫面前诉苦?”
沈溪正视谢迁,针锋相对:“阁老要教训,也得弄清楚事情始末,现在我不想跟阁老做解释,若阁老觉得我实在不可雕琢的话,那从现在开始,大道朝天,我们各走一边。”
“今后我如何执掌兵部,如何跟刘瑾斗,阁老不必干涉,或许阁老可以选择致仕回乡,当一个闲散之人,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这样便可以轻松解脱!”
“放肆!”
谢迁怒不可遏,“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沈溪道:“同殿为臣,本无长辈与晚辈之分,我现为兵部尚书,本就不为内阁统辖,阁老若觉得我在这位子上不合适,可以去陛下面前弹劾,此时说再多的话,都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狂妄!无知!放肆!”
谢迁非常生气,以他心高气傲,被同辈人教训都咽不下这口气,别说是被沈溪这样一个后生晚辈教训了。
但他在斥责沈溪的同时,发现自己根本管不到沈溪。
沈溪不是他下属,内阁和六部本身就相对独立,只有在皇帝器重的时候,阁臣才可以凌驾于六部尚书之上。
严格说起来就算谢迁说自己是沈溪长辈都很牵强,因为他孙女谢恒奴不是沈溪正妻,只是妾侍,而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沈溪发起狠来,甚至不用把谢迁当作长辈看待。
沈溪不想理会谢迁,本身就因为刘瑾的事情让人心烦意乱,再跟谢迁做口舌之争,实在没必要。
沈溪道:“无论阁老如何看待我,请阁老尊重这样一个事实:现如今兵部由我执掌,兵部大小事务也由我主持,阁老可以发表建议,但我是否采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阁老不必担心我会投靠阉党,我跟刘瑾势不两立,很难在皇帝面前共存。阁老可以放心回家等着……我自己就可以对付刘瑾及其党羽,不需别人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