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拜占庭同情 Byzantine Empathy(第7/14页)
“他们必须就统一行动达成共识。”法官说。
“是的。将军们通过信使传话。但问题是,他们传递给对方的信息不是及时的,甚至可能有叛国的将军在谈判中,故意传出即将达成共识的假消息,制造混乱,败坏战局。”
“这种共识,就像你所说的账本一样,不是吗?”法官问道,“这是每个将军投票的记录。”
“正是如此!因此,简单来说,区块链用密码学解决了这个问题,非常难解的数论谜题,在代表着成为共识的信息链条上。通过密码学,每个将军都可以很容易地验证一条表示投票状态的消息链没有被篡改,但以加密方式将新选票添加到投票链中则没那么容易。想要骗过其他将军,叛国的将军不仅要伪造自己的选票,而且还要伪造他们之前每一次投票在增长链条中的加密总结。当链条变得越来越长时,难度也相应增大。”
“我不确定我全听懂了。”法官嘟囔着。
“关键是,区块链利用了将一个区块的交易添加到链中的加密难度——这就是所谓的工作量证明,来保证只要网络中的大多数计算机没有叛变,你就会有一个比任何中央机构更值得信任的分布式账本。”
“这就是……对数学的信任吗?”
“是的。一个分布式的、无法被腐化的账本不仅可以发行加密货币,同样是一种安全的、去中心化的投票架构,也是确保智能合约不被篡改的方式。“这些都很有意思,可跟同情网或无国界难民组织有什么关系呢?”议员丈夫不耐烦地问道。
简雯苏可儿已经花了很多精力来让同情网的界面可用。很多区块链社区的人并不关心这件事情。实际上,许多区块链应用程序似乎被故意设计得很难用,就好像用详细技术知识的要求来从庸人里挑出精英来。
简雯苏可儿鄙视任何形式的精英主义。她敏锐地意识到其中的讽刺意味,这个想法来自一位受过常春藤教育的金融服务技术专家,她拥有一屋子相配的顶级VR设备。一群精英决定民主对她的国家并非“正确”,而另一群精英认为他们最了解谁应得到同情,而谁不该。精英们不相信感情,不信任令人为人的东西。
同情网旨在帮助那些对错综复杂的拜占庭将军问题,或者是区块大小对区块链安全性影响毫不关心的人。它必须简单到孩子都可以使用。她想起了灾区人民的沮丧和绝望,他们只是想要一些简单的工具来帮助自己。对于那些想要捐助和需要帮助的人来说,同情网必须尽可能地易于使用。
她正在为那些厌倦了被告知要注意什么以及如何注意的普通人创建应用程序,而不是给那些喜欢告知别人的人。“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知道所有的正确答案?”简雯苏可儿曾经问过索菲娅,当她们还无话不说的时候。她们之间的争论是不带感情的,纯粹为了智力交锋的快感。“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也许是错的吗?”
“如果有人指出我的思考有漏洞,我会的,”索菲娅说,“我总是乐于被说服。”
“但你从没有感受到自己可能是错的?”
“让情感指挥思考是很多人永远无法得到正确答案的原因。”
理性来看,简雯苏可儿所做的工作是没有希望的。她用尽所有的病休和假期编写了同情网。她发表了一篇论文,详细解释了其技术基础,还聘请了其他人来审核她的代码。但是她怎么能真的期望,通过一个毫无价值的加密货币网络来改变大型非政府组织和外交政策智库的既定世界?
这工作让她感觉到了自我的价值,这比任何她能提出反对的论点都有价值。
“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些‘履行条件’是如何被满足的!”法官说道,“我还是不清楚同情网如何分辨哪些援助申请是值得资助和分配资金的。那些提供资金的人不可能亲自审核成千上万个申请,并决定把钱捐给谁。”
“这是我还没有解释的智能合约的一个方面,”索菲娅说,“要想让智能合约发挥作用,就需要有将现实状况导入软件的方法。有时,业绩条件是否被满足,并不像一个特定的日子是否会下雨那么简单,尽管这在边缘案例中可能还存有争议,它还需要复杂的主观判断:一个承包商安装的管道是否令人满意,承诺中的景观是否真的优美,或者某些人是否该得到帮助。”
“你的意思是它需要共识。”
“没错。因此,同情网这样解决问题,它向网络中的一些成员发出了一定数量的叫作同情币的电子令牌。在设定的时间窗口内,所有同情币持有人都有评估寻求资金项目和投票的责任。只有那些获得必要数量赞成票的项目——你所能投出的票数是由你的同情币余额决定的,才能从有效捐助者的资金池中获得资助,并且所需的票数门槛会随着所需资金数量的增多而抬高。为了防止蓄意拉票,投票结果只在评估期结束后才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