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震山雷,九字诀(上)(第2/2页)

仇恨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足够强烈的仇恨,甚至能够令人超越极限,创造奇迹。所以雷恨连发三记“震山雷”,元气已经有损之后的这一记“五雷轰顶”,不但没有丝毫减损,而且杀伤力更强大七倍,不多不少,正好七倍。

“五雷轰顶”不比“震山雷”。“震山雷”隔空遥劈,对方或还可以借物传雷,导引雷劲外泄。但“五雷轰顶”直劈门顶。一经命中,敌人立刻就要四分五裂、骨碎肉烂,再没有任何活路。

这时候,苏梦枕动了。大袖一拂,脱手放刀,改为举掌上劈,力抗“五雷轰顶”。兵凶战危,为何他竟主动放弃神兵之利,以肉掌和雷恨相抗衡?原因只有一个,《黄昏细雨红袖刀》之:“放下﹒屠刀”。

以气驭刀,双刃齐下,势道虚实互易,似真似假。正是真作假时假亦真,得放手时且放手。只要雷恨肯及时撤招后退,那么这一刀就伤不了他。然而,已经被仇恨怒火烧坏双眼的偏激之人,却只会偏激到底,哪里还能看得出生机所在?所以说时迟那时快,当苏梦枕的手掌撞上雷恨那一劈之同时,红袖刀疾飞旋转成锐烈刀轮,跌落地面再反弹而起,穿过雷恨双腿,要将他由下而上斩成两半。

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一道人影由远而近迅速破空飞掠而致。人未到,他已经舌绽春雷,霹雳大喝。喝的不是什么刀下留人之类说话,而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声音忽快忽慢,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更蕴藏着某种强横力量。大喝之际,天地似为之寂灭。无坚不摧的红袖刀,闻声之后,也立刻停了一停,仿佛禁受不住那大喝,而要就此坠落。

可是就在此刻,另一把声音响起,毫不犹豫地同样喝出了“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每个字吐出,都恰好和那破空而来者的声音相互重叠。两两抵消,奇异呼喝声马上就变得不再奇异,不再存在任何力量。红袖刀则仿佛重新被注入了生命,呼啸震动冲天飞起,化为一条炫目红线直入夜空。而苏梦枕的掌刀,正式和雷恨的“五雷轰顶”撞上。

只是轻轻一触而已。然后,苏梦枕便滑步退开,右手朝天一招。盘旋如轮的红袖刀如磁摄铁,自动重新归入主人袖中。他抬起头来,以阴冷的眼神,向那个突然出现喝了一句“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人望了望,然后自怀里拿出个小瓶,从中掏出几颗药丸,一仰脖吞服下去。

药丸刚刚入喉,苏梦枕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双肩耸动,像个磨坏了的风箱在肺里抽动。吸吐之间沉重浓烈,而又像随时都会断气。别说亲身经历,哪怕仅仅这样看着他咳,都是种折磨。咳嗽声中,变成泥塑木偶的雷恨,赫然分成整整齐齐的两半,然后各自向左右倒下,就似是被苏梦枕咳倒的一样。

如此死法,实在很滑稽。所以雷恨至死仍在恨,恨得要死。恨死了苏梦枕。像他这样恨苏梦枕的人,其实他不是唯一一个。但到目前为止,苏梦枕仍活着,而那些恨不得要他死的,却都已经先死了。想死的还死不了,不想死的倒先死了。世事往往就是如此。

陈胜没有去看苏梦枕咳嗽,他看着刚刚来的那个人。那个人也没有看苏梦枕,他看着陈胜。目光相对,立刻就有火花在半空中跳跃飞溅。班上过后,他缓缓道:“你是白天在酒楼上那个人。你也来自吐蕃?”

陈胜笑了笑,道:“不是。我去过吐蕃,但我这一身本事,和吐蕃没什么关系。”

那人冷笑道:“睁眼说瞎话,有何意义?若你和吐蕃没关系,那么刚才那一声九字真言咒,又是谁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