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倾诉(番外在作话)(第5/6页)

每日都有弟子为他的来历出身年龄背景编出一堆莫须有的,言之凿凿,气势汹汹,争辩起来动手险些打破头。

白云间的弟子也会刻意避开穆曦微所在。

一个是对强者的敬畏。

另一个是原本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少年,猝不及防摇身一变,变成了和陆地神仙平起平坐的人物,实在叫人一时半会间很难接受,也不知该如何对待穆曦微。

该把他当作剑圣弟子,还是当作如剑圣一般的人物来对待。

穆曦微倒是依旧谦和有礼,来时如何,去时也如何。

如上佳温玉,不管置身于严寒酷暑,皆不改其玉质晶莹无瑕。

穆师叔。”宴还非常忧心忡忡,“剑圣他受伤颇重,这些时日六宗来魔域里的人,莫说是几位陆地神仙,但凡是个能耐点的医修,都来了一遍。”

“其中月圣尤为最,恨不得把门槛踏破,天天抱着剑圣哭,秋圣虽说什么也不说,那副带剑守在旁边的样子,也够吓人了。”

宴 还咕哝道:“就是穆师叔你身为剑圣首徒——”

却从来没去看望过落永昼。

按理来说,最应该守在落永昼身边的,就是穆曦微。

穆曦微执笔的手一抖,墨水在白纸上晕开一团,糊了原先的字迹,声音依然是平稳无波的:

“医修治伤救人,去看望师父在理;月圣秋圣两人为师父好友至交,去看望师父在情。”

他穆曦微又算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守在落永昼身边?

不过是百年前那个大妖魔主拙劣的替代品,于情于理皆不沾边。

宴还看上去欲言又止:“可穆师叔你为剑圣弟子,陪在剑圣身边,自然在情在理。”

他对上穆曦微古井般的神色,想起他不久前对上穆七的一剑。

宴还自认扛不住,心中一怵,把所有事实都抖了出来:

“穆师叔你应当知道,魔主、晓星沉主、白家主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是出自我之口。”

穆曦微温言应道:“亲眼所见。”

想不印象深刻也很困难。

宴还:“剑圣特意因为此事叫我过去了一趟。”

他不消多说,穆曦微心中已是了然。

虽说宴还传三人的事情,情有可原,但身为白云间弟子,心思不在练剑,整日钻研这些有的没的,终究不妥。

师父想必是怀着这样的心思,才叫宴还过去,提点警醒他一二。

事实上,宴还一开始也是那么想的。

他以为自己做的太过分,让剑圣也有点看不下去,登时懊悔无比,恨不得回头一头撞死当时管不住嘴的自己。

一直到见到落永昼的时候,宴还都是遮遮掩掩埋了半张脸在袖子下面的。

然后他看见剑圣白衣黑发,即便神容清减,一张脸依然颜色依然盛得如三春山水,八月曲江,有他在,就是盛夏灼灼骄阳照红尘,明光满世。

宴还更羞愧了。

想到自己要被剑圣因这样难以启齿的小事,单独叫过来训一顿提点一顿,他便无地自容,很有点刨坑钻地埋自己的意思。

宴还听见落永昼问他:“白玉檀的事情,是出自你口?”

宴还把头低成鹌鹑:“是弟子传的。”

正当他准备痛哭流涕以表悔改诚心,抱着剑圣大腿发誓此生不再犯的时候,落永昼静静地说了一句:

“很好。”

这句很好在宴还那里无疑等同于拔剑,让他一颗心,顿时拨凉拨凉的。

落永昼接着道:“曦微他自上飞舟起,没有来见过我一次。”

宴还虽然不懂落永昼话题为何跳跃得如此之快,这一点也不妨碍他跟着义愤填膺,愤愤谴责道:

“穆师叔固然公务缠身,难以抽身,但为人弟子,一点空也抽不出来,未免太过!不是为人弟子的本份。”

“不错,说得很对。”

落永昼很赞同,他弯弯唇角似攒出个笑意,懒洋洋地道:

“你替我和曦微传话一声,若是他再不来,少不得麻烦你再六宗之间传个话,就像是传白玉檀那样。嗯…说他穆曦微负心薄幸,见异思迁,什么都好。”

宴还下意识应了一声:“好。”

啊???

等等???

什么???

剑圣您老人家叫我过来,不是为了流言蜚语训我,而是叫我传您和穆曦微的流言蜚语???

这是什么个操作?

宴还想不明白,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

没等他斟酌好字词,小心翼翼地再问一遍,来确认究竟是他耳朵有问题,还是剑圣他脑子有问题时,落永昼已经挥挥手赶他出来。

宴还接了这任务,翻来覆去,夜不能寐,还是咬咬牙,把落永昼的话逐字逐句重复给穆曦微听。

穆曦微听完,笔啪嗒一下落到了桌上,显然是很有点目瞪口呆,憋了很久才憋出一个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