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9/13页)

浔娘说完她二姐,又说三姐生怕被卖,跟酒楼跑堂的私奔了,但被抓回来,打个半死,自己上吊没了。

然后就是她,被做主卖给了刘大官人做妾。

刘大官人家里是开绸缎铺子的,他娘子没有生养,便默许了刘大官人养自己在外头。

“我一开始也是抱着侥幸的,想着也许生下这个孩子,以后能过不一样的日子,可是前些日子,大官人他家里的夫人有孕了。”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那时候浔娘就晓得她这孩子保不住了。

但是她断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没的。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我是活不成了。”扭头朝孟茯看去,满脸愧疚:“我就不该连累你的。”

“这话怎说?”难不成还不信自己这医术么?这要是放在自己那个时代,其实也就是个小手术罢了。

浔娘满脸的绝望:“且不说他家里的夫人现在不许我活着,如今我这残破身子,也嫁不了人,不能替家里赚银子了,我爹娘也不会叫我活。”死了,还能叫他们从别人手里骗些银子呢。

孟茯听到这话,只以为她是如今没了孩子伤心难过,说的胡话罢了。

还好言安慰了一回,待天亮了,见她也无旁的症状,便起身回去。

刚要走,这浔娘将她唤住,“孟大夫,我晓得你和旁人不一样,你是有良心的,我若真没了,你帮我把我妹妹买了吧。”

孟茯这才晓得,伺候她的正是她的小妹昭弟。

也正要被她爹娘盘算着卖出去。

孟茯见她哭得可怜,只应了下来,便匆匆朝家里赶。

孟茯在外忧心着家里的孩子,孩子们在家里也担忧出门的她,如今回来了,那萱儿直接扑倒在她的怀里:“等了大半夜,也不见阿娘回来,萱儿好怕。”

“不怕了,往后再有这样的事儿,一定打发人回来给消息,你们像这次一样关好门窗,安心等我回来就好。”嘴上是这样安慰,可这样的事情再也不想有第二日了。

那辽人直接抓了落单的孩子跑出城去,拿到他们草原上做牲口一般买卖。

若是叫他们摸清了自家这屋子里没大人,将孩子掠走了,她哪里哭去?

所以在门口挂了个牌子,出诊不过夜。

隔了两日,那浔娘的妹妹昭弟来拿药,递给了她一封信给她。

里面竟然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孟茯想要将昭弟唤住,却已经没了人影。

只想着得空了过去还给浔娘。

可偏这两日竟然有了生意,她忙着出诊,回来太晚了也不愿意过去,转眼就过去了五六天,她一日出诊回来,瞧见箱子里的信封,才想着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将银票送回去。

因此翌日起了个大早,叫了兄弟俩在家里看书,领着萱儿便去浔娘的住处。

不曾想房门紧锁,她敲了几回也没声儿,倒是将隔壁的邻居大娘惊来,“别敲了,那女人前儿就投井没了。”

孟茯一听,心颤了一回,急忙上去问,“我是个大夫,前些天还来给她问过诊。”她说着,又想起那浔娘托付自己的话,想着昭弟,忙问了浔娘家的地址。

邻居大娘听她是前些天来的大夫,便告诉了她地址。

孟茯心急如焚,急急忙忙去打听着寻到了浔娘家里,又没有人。

问邻舍才晓得浔娘死了,她爹娘带着她的尸体找那刘大官人家去要钱了,全家都去了,不给他们想要的银子多半是不回来的。

孟茯听了她爹娘的作为,有些后怕,若是当初自己问诊后浔娘死了,岂不是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可终究接了她的五十两银票,又答应了买她妹妹出来的事儿,便找了韩宣云帮忙。

不过半日的功夫,韩宣云就将昭弟带回来了,似又廋了一圈,见了孟茯也不说话,直至吃完了饭,她才绷不住在后院里大声痛哭起来。

哭了半响,才开始说起话来。

“要不是为了我,四姐就不用死了。”她说着又哭起来,一面断断续续地和孟茯说起那香囊的来路,是刘大官人自己准备的,也是刘大官人喊她来找孟茯回去给她四姐诊治的。

孟茯听着纳闷,“刘大官人为何要唤你来寻我?”

昭弟哭着说道:“孟大夫您是新开的医馆,又是外地来的人还年轻,他们夫妻如今不容我四姐,不想要我四姐活了,可担心我爹娘难缠,便寻了您做冤大头,谁料想您又真有本事,将我四姐救回来了。”

浔娘也不傻,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数,本来左右是要死的,都也不想管死后的事儿了。

可那日孟茯一整夜都着她,她便不忍心连累孟茯,觉得孟茯心是好的,就起了将昭弟托付给她的念头,这才有后来昭弟送银票给孟茯的事。

浔娘身体逐渐好了些,见了她爹娘一回,便去投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