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穿越之三百九十四(第2/3页)
“因为让别人代替我下决定,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羽柴秀吉喉头一紧,原有的轻松感在这一刻已经荡然无存。
他不敢去想三郎口中的“蛮明显的事”到底具体指向什么样的事,自己迄今为止做的手脚到底有多少落入了三郎的眼中。直至现在,他动作最大的也只有波多野兄弟与竹中半兵卫一事,但羽柴秀吉也有信心,这是自己做过最为完美无缺的事情,就连天时地利,都恰巧地站在了他这一边,哪怕仓促,也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被人抓住的、决定性的线索。如果说三郎只是因为发现了他以前的手脚进而敲打他,那么这个时间点未免选得太过凑巧;如果说三郎是知道了他现在做的手脚进而暗示他,这种不痛不痒的斥责反而更叫他胆战心惊;如果说三郎其实是一直知道他做了什么,只是视而不见,直到他之前的行为触及到了底线,才在此时提起——
那么,织田信长的城府未免太深,他伸向家臣身旁的触手也藏得太深了!!
羽柴秀吉已经觉得自己的后背渗出了冷汗。
可是在这种时刻,他还是要绷住自己对三郎忠心耿耿的嘴脸,以惶恐又愧疚的口气,表示接受主公的教导:“是,一切都是小人太过欠缺考虑的缘故!!请殿下务必原谅我这一次!”
“诶,也不要反应太过度了。”三郎歪了歪头,对羽柴秀吉这夸张的告罪接受良好——这也可能是因为他征战至今,实在是见过太多家臣、太多降臣、太多敌人对他告罪求饶的画面。因此他的表情没有一分触动,只是态度平常地微微扬了扬下巴,说道,“自做主张是你做错了喔。不过宇喜多直家的事情也多亏你啦。”
他这干脆利落、赏罚分明的态度实在没办法让羽柴秀吉感到一星半点的宽慰。貌如猿猴的青年已经难以维持住脸上的表情,只能将头深深的埋下,额头触到地面,摆出一副真心告罪的架势,将自己阴沉警惕的脸藏在了袖子的阴影之下。
“那么这次的事情也辛苦了。”三郎以他熟悉的、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嗯,就这样!秀吉你可以回去了!”
羽柴秀吉当然是忙不迭地告退。
被三郎以这种完全不讲礼仪、干脆直接的方式赶出去,羽柴秀吉分不清自己的胸口到底是松口气的成分更多,还是被数次侮辱酝酿出的怒火更多。但是他清楚,他现在还不能脱离织田家——不,不是不能脱离,只是没有意义。
安国寺惠琼已经向他表示了善意。但是,从织田家的大将转而成为毛利家的大将,这对羽柴秀吉来说,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仍然是仍人驱使的存在,并且,就算身为大将的他突然背弃织田,对织田造成的影响也不会动摇其根本,那个男人(三郎)的脸上仍然会是那种漫不经心、不将任何事情看进眼里的表情,不会因此有丝毫的变化。这种程度的背弃,既洗刷不了羽柴秀吉当年作为忍者被愚弄的屈辱,也给予不了羽柴秀吉超越织田信长的未来。
他想要获得的权势,才不是继续作为谁的“手下人”拥有的那种权势。
织田信长是为什么敲打他,又是为什么放过他……这都没有关系。只要他仍然能作为织田家的大将,继续的立下功劳,他就能够继续在织田家生活下去,也就能继续与织田的家臣、忍者接触,一步步壮大自身,直至能将双方的地位完全颠覆。
风微微的吹起,凉意从羽柴秀吉的后背朝着他的四肢侵袭。
不管织田信长是自觉能够掌控他,还是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都不能熄灭他自数十年前就燃于心中的烈焰。只是暂时的蛰伏而已,在织田信长又一次放松警惕之前,他不介意成为一个一心为主的良臣。
毕竟,在损失了一个竹中半兵卫后仍未接受教训——这样的织田信长,就算是被身边的毒蛇反咬一口,也应当会无怨无悔的吧!
羽柴秀吉兴致冲冲而来,神情萎靡而去,他这幅样子没有避开旁人,因此很快就有人知道了羽柴秀吉被三郎斥责一事。因为德川家的事情暂时没有宣扬出来,德川家康本人也在最近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前来觐见三郎,因此几乎没有人猜到羽柴秀吉被斥责的事情与德川家康有关——他们自然的将之归结于羽柴秀吉明面上的借口“宇喜多直家求和”的事情上,认为是三郎不愿意接受宇喜多的投降,甚至迁怒羽柴秀吉。
说句实话,有波多野兄弟的例子在前,宇喜多直家的心里是很慌的。不过他不缺胆识,也知道已经摆明了背叛态度的自己再无返回毛利家的可能,也就破罐破摔的等着三郎对他的命运进行宣判。好在不过几日,安土那边就传来了准确的、三郎愿意赦免宇喜多家的消息,这让宇喜多直家立刻松了一大口气,对(误以为)羽柴秀吉的出力也越发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