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11/18页)
而我们在场的,都留在上海。
我和老枪看见那个女人从拐角消失时,老枪又发感叹,说,上海女人啊。
我说,改天,你也去傍大款啊。
老枪说,好建议。
我们坐另一个电梯去楼下,找一个超市去买东西。
大概几个月以后,我得知陈小露从香港回到上海,看望她的家人。那时快要过春节了,我打电话到陈小露父母住的地方,彼此寒暄一下,问她干什么去了,她说做生意去了。然后肯定以为我是要向她借钱了,忙说,做得不好,亏了,还欠人家债呢。
然后陈小露的母亲叫她吃饭。一如小时候我打电话给她时的情景。
最后我问她,喂,陈小露啊,大概今年的十二月份不到一点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她先回答她妈说,哦,来了。然后对我说,在香港啊。
我说,是吗,那我在建国宾馆里看见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陈小露笑笑说,哦,是吗?真巧。我在香港弥敦道上也碰见过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我说,哦。
陈小露然后急忙说,我要去吃饭了,以后大家保持联系。然后挂断电话。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
我和老枪住在宾馆里,本来打算到半夜再睡,充分利用。可是我们在大约九点不到的时候就倒下了,理由是,妈的太舒服了。
第二天的上午十一点,我们退房出来,在附近找了一个茶坊,坐了下来,因为里面暖。我们坐到黄昏的时候,发挥惊人毅力。我们从徐家汇走到长宁区,路过一个漂亮的建筑,那是一排很整齐的房屋,说不出是什么建筑风格,老枪说,这是个好地方,以后要住在里面。
当我们走近它的时候,发现房子前面还有人站岗。我们不由感叹里面肯定是个好地方,只有有身份的人才住里面,要不弄这么警卫森严的浪费。再走近一点我们彻底的失望,因为这个房子是一个消防队的宿舍。
我们爬了四层的楼梯以后到了我们蜗居的地方。里面值钱的东西有两个如果装windows98的话打开它要一天的破电脑。里面有一个很早的三国游戏。一个4倍速的光驱,装在我的机器上,用来看各种盗版片子。这光驱被我们训练得神通广大,因为常年读盗版片的缘故,这东西只认识盗版的碟。一回我和老枪搞到一个正版的碟,结果半天没读出来。
另外我们还有一个手提的cd唱机。从它买来到现在好像从来没有休息过,除了换碟的时候。我们这里有六七张cd,一个是齐秦的精选,老枪爱听的,据说,齐秦的歌适合在上海听,问题就是,我们住的地方是上海吗?一个是校园名谣,当初看见这cd,没犹豫就买了,因为里面第一首歌是老狼的,叫《昨天今天》。以为这整盘cd就是老狼叶蓓沈庆这帮家伙拼的,边付钱的时候还边赞叹盗版的东西就是好,能把不是一个唱片公司的人凑一起。回来仔细一看,里面就老狼三个歌,《昨天今天》,同桌的你和爱已成歌。居然还有外婆的什么湾来着。老枪管那歌叫外婆的南泥湾。一个碟是披头士的精选,囊括了《let it be》,《yestday》,《think for youself》等等等等,只缺一首《挪威的森林》,披头士的一辈子就在里面了。一个是肯尼基的saxphone,里面一定有他的“回家”,这碟我听过无数次,好像吹来吹去是那曲调。老枪最爱听萨克斯,原因是,老枪想象那个人在吹那么大的一个家伙的时候,肯定很痛苦。一张是一个叫文章的家伙唱的歌。在1999年以前,我们所知道的是,文章只能用来发表,没想到还能唱歌。后来搞清楚,原来那家伙是专门翻唱别人东西的,因为他翻唱的歌里有很多我和老枪都十分喜欢,分开买太贵,正好有一家伙把那些歌唱一块去了,就买了下来,尽管声音差些。还有一个碟是属于老枪选购失误。那碟是在地铁站买的,当时广播里狂喊,列车马上就要进站,大家注意安全云云的,老枪一时心急,拿了一个达明一派的碟付了钱就跑,到了车上,怎么仔细端详,感觉总有些异样。大家研究很久,不得其解。最后老枪大叫,妈的,老子买了个vcd。
一般我们进门的时候是放披头士的歌的,第一首就是《让它去》,我们在让它去的音乐里开机,泡面,到《黄色潜水艇》的时候,老枪已经进入状态。那时候他接手一个城市题材的小说,还没有决定要套谁的名字,所以写得很不确定。我在写一个个人感情隐私调查的,得自己编百来个人的感情故事,从老到小。于是,有在抗战的时候一起抓到一个鬼子而相爱的;有插队落户的时候谈文学谈理想谈人生相爱的;有出个车祸被撞后爱上司机的,总之写得以后再遇上什么人都不算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