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战争与和平 第二十三章 抚州之围
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叫悲剧、喜剧以及闹剧。说有一个人,从小热爱游泳这项运动,穷其一生的理想就是站在奥运会的领奖台行,经过10年的刻苦训练,他终于掌握了熟练的技巧、领悟了动作的要领,自信满满地申请参赛资格,结果才发现:他这么多年来学的是旱游泳,这是悲剧。当他正准备自暴自弃的时候,忽然传来消息,说奥委会同意把旱游泳列为正式比赛之一,这是喜剧。然后闹剧就是——这货在比赛的时候淹死了……
我今天的遭遇就是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剑神,在危难之际他挺身而出,铁肩担道义、侠骨映仁心,挽狂澜于既倒,就是这样一个英雄,然后差点被挤下城楼摔死……
简短来说,我这一战还是成功的,虽然史存道听到“万岁”两个字时起初还有些担心,但很快也就释然,非常时期,不论将士还是百姓都需要一个主心骨,一个英雄,就算朱啸风在场应该也不会有意见。
按照史存道的预想,澹台朗至少在三天内不会再有所行动,吃了这一败,黑吉斯军损失攻城器械无数,谈不上伤了元气,但从士气角度考虑也应该进行一番休整,但是他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证实是错的——就在当天夜里大概丑时左右,城外的战鼓再次响起,和白天间隔不过三个时辰!李戬起初以为是疑兵之计,当他借着城门的灯火看到对面无数的云梯已经竖起时,这才无奈吹起了集结号,其时我已经小睡了一觉,听说敌军又大举攻城,打着哈欠走到门外,心里也不禁有了一丝疑惑:澹台朗竟似全然不顾伤亡地猛攻,这对一个老成持重的元帅来说显得格外不正常,虽然夜里进攻对黑吉斯人来说占了几分便利,但是在没有行之有效的方案之前发动徒然地发动人海战术这明明就是一招臭棋!
一顿饭的时间,城门方向的天上已经飘满了不计其数的扬明灯,同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喊杀声,看来敌人的攻势不比白天弱。我倚在门框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再登城一战,白天里我已经用过一次剑气,时隔这么短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召唤得成,这时史存道派人传达了他的口信,意思是让我不用管城外的战斗继续睡觉,他的担心我很明白,他是怕我滥用剑气最后油尽灯枯,而且这场仗还要打很久,不可能每一次都靠我来解围,他是特意要把守军拿出来抻练抻练,我想想这确实也是无法可施的情况,只好同意。
但是可想而知,这一夜我根本无法入睡,将士们在城头出生入死,而他们的英雄却躲在屋里睡觉?这种心理上的压力使得我天刚放亮就像被火烫了屁股似的从床下跳下来,一出屋门,张世磊他们早就等在那里了……
我来到城楼下,见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守城士兵的火把还没来得及熄灭,城头雉堞插满了羽箭,伤员被抬下来在城脚摆成一排,但秩序还算井然,李戬在亲自指挥战斗,我顺台阶走上城头,士兵们纷纷让道,得知剑神再临,洪烈军顿时又是一片欢呼,没有人有丝毫的抱怨之言,在他们看来,似乎自己拼死守城换得我一夜安寝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满心愧疚,来到李戬身边登高远望,见城下的黑吉斯军同样是尸横遍野,但是进攻犹在进行,扛着云梯的士兵一队队一列列有条不紊地试探着这座城池的承受力,一支小队被打散以后即便退回,重新整合后继续进攻,无论攻守方都打得焦灼而顽强,城墙内外都被渲染上了一分死亡的气息,我往城头这么一站,黑吉斯军似乎也有所震动,攻势明显地减弱了不少,洪烈军士气大振,一通猛射之后城下终于被清理出一个方圆百米的安全区,将士们可以暂时小憩一会了。
李戬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欣慰道:“迪载,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莫名其妙道:“黑吉斯这帮孙子怎么逼得这么紧?”
李戬道:“攻城战打得其实就是人心,澹台朗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表明自己有拿下信州的决心,他夜以继日地进攻,就是盼望咱们的人久则生变。”
我说:“问题是他凭什么以为能拿得下来?”
说话间只不过片刻时光,黑吉斯军中又响起了鼓声,这一次的进攻梯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整齐,甚至队列中又出现了几十架攻城塔,他们在白天吃了一瘪,现在又把这种东西摆出来示威,我好气道:“靠,这是叫我的板呐!”
两军再次交手,只不过这次双方的士兵都打得有些心不在焉,那是因为——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地看着我,毫无疑问,我现在只要往天上一站,这场仗就会变得又没有悬念,所以不但黑吉斯士兵在被动等着我发威,洪烈军也更是在等我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