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3/4页)
此刻他却不欲自己靠近了。她朝他伸手,他略略避了下。
菩珠也不勉强,叫骆保入内,服侍更衣。
这一夜二人同床。
菩珠昨夜几乎没睡,今天想好了往后的对策,再不似昨夜那般沮丧,李玄度也如她所盼的那样回了房。
她没了心事,加上困倦,躺在李玄度的身侧,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也无人叫她起床,她睡得昏天暗地,一觉醒来,发现天已是大亮,床上早不见了李玄度,而她梦中翻身,竟从床的里侧滚了出来,占了些他睡觉的地方。
这个坏习惯是在河西养成的。冬天太冷,她和阿姆同床而眠,常常睡着睡着感到发冷,为了取暖,不知不觉就会滚到阿姆怀里抱着她睡。
菩珠疑心自己睡相又惹他厌恶了,更担心昨夜会不会在梦里把他当成阿姆,习惯性地伸手搂住,心中懊恼。但这种事也不好问,只能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往后睡觉一定要警醒,及早改正这个坏毛病。
世上除了阿姆一人,再不会有人能让她在睡梦中发冷的时候抱着取暖了。
她趴在枕上发呆,心里一阵难过,忽听叩门之声,婢女在外,问她起床之事。
郭家现在如同她的母家。今天她要和李玄度一道去趟郭家,算是回门之礼。
她打起精神下了地,洗漱梳妆完毕,胡乱吃了点东西,得知李玄度已在等着自己了,披系上婢女递来的一件红帔子,匆匆走了出去。
李玄度衣冠整齐,立在庭院的一道台阶之上,似正眺望着远处的晨曦,见她出来了,面容平静,也没说什么,迈步朝外走去。
菩珠跟了上去,二人默默在身后一干老姆和婢女的跟从下出了王府大门,依旧是她乘车,他骑马,到了郭家,郭朗亲自迎接,将李玄度迎入书房,菩珠则与严氏在内室叙话。
严氏笑容可亲,和菩珠叙了几句家常,问她嫁到王府过得可还习惯,秦王待她如何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菩珠一一作答,随后说道:“我自归京,有幸得到太傅与夫人的庇护,连出嫁也从夫人这里出去,我别无至亲,在我心里,太傅与夫人便是我的尊长亲人,唯一依靠,请夫人受我一拜。”
她情真意切,说完便就下拜。
严氏暗中点头,忙扶她起来,握着她手,一阵唏嘘过后,命屋中伺立着的人全部退出远离,随即微笑道:“你将我视为亲长,我也将你视作亲孙女。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菩珠立刻道:“请夫人有话直言,我知道夫人是一心为了我好。”
严氏道:“难得你有如此见地,我便直说了。你若是个聪明的,便当知道,秦王如今表面风光,得太皇太后的宠,陛下亦重情分,但架不住到处都是嫉贤妒能的小人。世事无常,我实是替你的将来感到担忧。”
她的话只说一半,且极是隐晦,菩珠猜到她意有所指,但想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便顺着她的话做出忧心之状:“夫人所言极是,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将来?”
她一把紧紧攥住严氏的手:“不瞒夫人,我心中也极是不安,只是皇命难违,我如今已做了秦王王妃,由不得自己,往后该当如何,求夫人指点迷津,助我!”
严氏试探完毕,放下了心,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也莫过于顾虑,未必就会不好,说不定秦王吉人天相,日后一切顺顺遂遂呢?这也是太傅与我的所愿。你如同我的亲孙女,往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岂会撒手不管你的福祸?”
菩珠感激几乎垂泪,低头哽咽:“多谢夫人关爱,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严氏轻咳一声:“无妨,所以我这里,想你往后也帮我暗中留意……”
她附耳到菩珠耳边,轻声道:“秦王往后若有异动,你发觉了,须及早告知于我,我们知道了,才能想办法帮你,免得你受池鱼之灾。”
她说完,意味深长地握了握菩珠的手。
菩珠顿时明白了过来。
原来郭朗严氏夫妇害怕日后万一李玄度作乱连累他们,存了哄自己做他们的眼线的念头,好叫他们能提早有所防备。
至于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们郭家是支持李玄度这个半婿造反,还是借告密以脱罪立功,恐怕就难说了。
果然符合郭朗一贯的做派。
菩珠暗暗冷笑,面上却作出感激之色,点头道:“我记住了,我一定听夫人的话,若有消息,定会立刻通报夫人。”
严氏含笑点头,只以为菩家这个孙女无依无靠,往后必死心塌地随了自己,也暗自吁了口气。
菩珠趁机提了个要求:“我如今身边的人都不能用,夫人府中那个姓王的阿姆,先前曾派来服侍过我,和我也有些熟了,夫人可否叫我带她走,往后我若有消息,也方便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