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个局长有意思,日记啥都写(第3/11页)

余一雁伫立在这个光线相对阴暗、空间相对杂乱的空间里,透过昏黄的光影,窗户下三款迎风舞蹈的婚纱蓦然间姹嫣然红开遍,像青春、似爱情,更像迎风招展的某种强烈欲望,那么热烈而懵懂地装饰着杂物间。

反锁上门,余一雁轻轻抚摸着这三款婚纱,日常生活里从来不曾显露的浅笑轻愁,随同三款起舞的婚纱一同绽放在幽暗的空间里。

冷香端凝的大红、晶莹剔透的洁白、高贵典雅的浓黑——三款华丽的婚纱在风中飘逸着,超凡脱俗,仿若心事万千,细探却又不着痕迹。

可惜啊,天下男人,不管是英雄,还是无赖,喜欢的都是白痴一样的美女!余一雁心里明白却又不甘,夜夜和着梦,和着泪,缝制着这三款彩虹般的婚纱,她期待某一天,史荆飞突然醒悟过来,能挽住她的手,让她身穿红艳的婚纱,以圆润、小鸟依人的样子映红雀儿崖灰黑的背景,在那里走上三圈。可是她的婚纱还没缝制好,就得到了朱韵椰与父母脱离关系,毅然嫁给史荆飞的消息。

三款俊逸的婚纱,是淤积在余一雁心口的一滩鲜血。余一雁的等待,余一雁的守候,余一雁的暗恋,就像一直流淌的小河,不会轻易沸扬,也不会断然干涸。

余一雁有时候也明白,也许史荆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只不过是她对眼前肤浅无知的男人大感失望,便将这个给了自己一点点支助的男人,慢慢粉饰成美轮美奂的梦幻,一厢情愿地挂在墙上,画饼充饥。可是,老寡妇的爱,就像面对悬崖上突然绽放的红梅,愈是得不到,愈想不顾一切地死死抓住它。

缝衣人不堪憔悴已渐老,而朱韵椰好像永远停留在少妇阶段,婷婷袅袅的身材,温润如绸的细腻肌肤,简洁的发式夺人心魄地自由绽放着,不给余一雁一点自由幻想的空间。余一雁多想像朱韵椰那样穿上任意一款婚纱,从容、婉约,像美丽的燕子一样行走在雀儿崖人们的记忆里啊!可是,缝衣人幻想虽然青葱,面容却已苍老。

2

“传说天堂一日,人间一年!一晃我们出来十多天了,回去肯定会不习惯的。”直到徐泽如掐断了网络,收拾好笔记本,拉着彤彤准备上车时,彤彤还是一副迷途不知返的迷盹样子,逗得徐泽如摇头不止,大笑不止。他将彤彤塞进轿车,钻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深深看了彤彤一眼说:“彤彤,你找我,算是找对了!”

彤彤一撇嘴,“没你之前,我已洒脱地生活了26年啦。”

跟记者斗嘴,他没法不输!徐泽如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发动了车。

回到家,彤彤才觉得徐泽如的话千真万确:她找泽如,算是找对了!婆婆余一雁一天到晚只知道奉献,完全不知道索取,除了睡觉的时间,就一直埋头做家务,她不仅将宽大的复式楼收拾得纤尘不染,还将阳台、空中花园里的花养得朝气蓬勃。

更难得的是,徐泽如有时对她讲话稍微大声、就连她本人都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婆婆会拦住儿子说:“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对彤彤怎么能这样粗门大嗓地讲话?以后绝对不许,彤彤多好的姑娘啊,嫁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

彤彤一愣,徐泽如愕然而又无奈地张开双手,对母亲解释着:“没有哇,没有!妈,你知道我们当警察的,基本上是清一色的男子汉,平时粗门大嗓惯了,不是针对彤彤的。”

“那也要改!”余一雁说着说着就泪光盈盈,“想想你爸在你3岁时就因矿塌方压在井下,这些年来咱娘俩儿的衣食住行,你能上大学,你能有今天,没有史局长的帮扶能行吗?你是人家的女婿,更是人家的儿子啊!懂不懂?你不能让史局长的掌上明珠受半点委屈,不然妈可不依!”

一丝小小的不悦掠过彤彤的心头,难道徐泽如对她的爱不是源于她本人的魅力,而完全来自于父亲对他们孤儿寡母曾经的恩典?难道他们的小家庭不是因为爱情组成,而是因为报恩?

彤彤缓慢地上了一层台阶,看清了婆婆不依不饶要儿子认错的真诚表情,转念一想,婆婆夸赞的是自己的父亲,如果她听到的是婆婆对父亲不恭不敬的闲言,那自己真正应该生气才对。于是,彤彤笑着重新折回身,为老公好言解脱。

可是婆婆对自己再好,彤彤也万万料不到她会将早餐搬到自己的卧室里来,一时竟愣了。

彤彤愣神的当儿,余一雁已将早餐搁在电脑一旁的小桌上,从床上拿起一件苹果绿的风衣,走到空中花园,将风衣披在彤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