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凡是能给企业开罚单的,都得尊为“神”(第9/10页)

酒吧的瘾,就是那个时期染上的。几乎每周林若真都要拉他去一次酒吧,有时是刚下班,有时是饭后。还有一次,快到凌晨一点了,温启刚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没接,但电话响个不停,吵得他根本睡不了,又不敢关机,怕林若真半夜杀上门来,这样的事林若真真能做得出。后来林若真发来短信,说她要死了,如果十分钟内温启刚不出现,她就跳楼。结果,温启刚还是被她拽去了。

那次是在一家叫兰桂坊的酒吧,很有些名气。温启刚赶去时,林若真已喝得烂醉,面前摆了不下十只啤酒瓶,还有喝残的鸡尾酒。

“你喝酒,你居然喝酒?”温启刚气得一把提起她,真想扇她几个耳光。林若真软绵绵地拉住他,卷着舌头说:“过瘾啊,我要飘起来了,要飞了!啊,我看见蓝天了,看见白云了,我要坐到白云上去!”

“回家!”温启刚用力一拉,想把她拉出酒吧。没想到林若真突然发了飙:“你算老几,凭什么管我,我要酒,再来一瓶威士忌,我要喝!”说着,她冲空中打出一个漂亮的响指,就有服务生殷勤地过来,问需要什么。温启刚说她醉了,不能再喝了,慌忙拉起她走,林若真猛地给了他一拳:“你这浑蛋,敢说我醉,连你也欺负我,滚,你给我马上消失!”

那晚,温启刚陪林若真到了凌晨三点半。兰桂坊酒吧是不夜酒吧,三点多的时候,人们还进进出出,热闹得很。喝醉的被一个个搀出去,想醉的又一个个涌进来,酒精麻醉着一切,也燃烧着一切。温启刚看到,有单身女人捧着酒杯,冲男人撒野或抛媚眼;也有男人睁着狼一般的血眼,幽幽蓝光扫在那些性感而又疯癫的女人身上。中间有那么一会儿,他被林若真彻底激怒了,发誓要走,再也不管她。步子迈了没两步,就看见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拿着染了酒味的玫瑰,冲林若真走来。这人还用酒话警告他:“这小妞不错,今晚属于哥们儿了,不想惹事你赶快走。”温启刚抡起拳头,就要教训这个没眼色的货。酒保跑过来说:“先生别激动,这里啥都能干,就是不能打架。”

“啥都能干,强暴也能?”温启刚把火发到酒保身上。

“那当然不能。”酒保很有素养地笑笑,“先生怕是不常来吧,你看看,这里有强奸的吗?用不着哟,先生如果看中哪个小姐,送束花,今夜人就归你了。”说完还真有一女人走了过来,年纪很轻,醉笑着看着他说:“先生寂寞了呀,妹妹陪陪你吧。”

“滚!”

也是那晚,温启刚听到一个令人极度震惊的消息:汪铭果然对女人不感兴趣!

“他是大变态、大恶心,他带男人到家里来,还让我在边上观看!”

这是林若真那晚酒稍稍醒了点后跟他说的。

林若真跟汪铭的故事,几乎全是林若真在酒吧里讲给他的。温启刚这才知道,林若真跳进了深坑,一辈子就这样毁了,毁在了汪家手上。老谋深算的汪铭那天并不是一眼相中了林若真,不,是相中了,但相中的不是她的爱,而是她的单纯、无辜。汪铭需要这样一个人来掩护他、成全他。事实上,跟着议员父亲走进盛高时,他就吃定了林秉达。林秉达的那两件事,分量有多重,他清楚得很;林秉达目光里流露出的急切,他更是看得明白。于是,假借爱情的名义,汪铭以交换的方式替盛高灭了火,也替自己灭了火。要知道,当年汪铭的性取向已经成为威胁他进入政界的一个关键因素,汪铭替母亲的公司做宣传,真实原因是他喜欢那些东西,喜欢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女人。婚后,仅仅伪装了几个月,他就伪装不下去了。于是他跟林若真坦言,林若真可以有别的男人,但绝不能惹出口舌,不能让外界嗅到任何气息。

“我要离婚!”林若真叫嚣。

汪铭阴阴一笑:“离婚?你以为离婚两个字这么随便就能讲?我汪家的门,进时容易出时难啊——”

汪铭取下他夜里穿的行头,讥笑着走了。汪铭在夜里喜欢把自己打扮成油粉味十足的女人,还喜欢化上浓妆,据说这化妆术是从他母亲那里学来的。

林若真疯狂了,她感觉整个世界坍塌下来,但她扛不住,也不想扛。她跑去找父亲,求父亲帮帮她,让她离开这个魔鬼,离开这个假模假样的大变态、伪君子。父亲林秉达闭上眼沉思良久,最终给了她这么一句:“真儿啊,这世界上的事稀奇古怪,啥事我们都可能遇到。遇到了,要安静,要有耐心,不要动不动就拿出势不两立的样子,吵得满世界都知晓。再说了,人家已经够大度了,你还想怎样,难道你要毁了父亲?”

林若真狠狠甩了父亲一嘴巴,她知道父亲话里有话。变态,都是些变态!二十一岁的林若真实在受不了这个世界了,近乎歇斯底里地叫道:“你等着吧,你们都等着,我活不好,你们一个个也休想活好!迟早我要让你们后悔,让你们一个个跪在我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