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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济运越来越觉得,凡事都不能指望正常的思路。自从刘半间接受调查,他一直暗自关注省煤炭系统的消息。如果说成省长对此事关注了,省煤炭系统就会有人出事。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没听见半丝消息。有事总会先从地下渠道传出,李济运没听到一句流言。他抱着侥幸心理,每天留意省里的报纸,也没有他希望的报道。
他还希望贺飞龙被纪委找去问话,说明调查已经很深入了。不论是调查刘半间,还是调查省煤炭系统的人,都得找贺飞龙。可贺飞龙天天露面,风风火火的样子。他跑大院的日子更多了,人家既是县长助理,又干着重点工程。他任何时候找熊雄或明阳汇报,都名正言顺。
李济运担心李济发的案子不了了之,多次催问周应龙。周应龙都说案子还在查,只苦于没有任何线索。李济运想过从别的地方入手,比方端掉马三的黑势力,从中也许可以找到蛛丝马迹。但是,他不能把这主意出给任何人。周应龙同贺飞龙到底什么关系,他没有半点把握。他也不可能告诉熊雄,没有证据怀疑人家什么。贺飞龙同李济发失踪肯定有关,李济运料死了这点。但他只是推断,摆不上桌面。
有天中午,好不容易没有饭局,李济运回到家里。舒瑾还没有回来,他靠在沙发上休息。不多时就来了瞌睡,却瞥见自己的领带掉在茶几下面。他伸手捡起领带,人尖叫着跳了起来。他抓到的原来是条蛇!蛇被他甩掉了,逶迤着爬进卧室。他慌张地站在沙发上,心想报复这么快就来了?如此下三烂的手段!李济运又是愤恨,又是害怕,不知如何是好。他妈的谁来报复,喊应了交手嘛!又想今天放蛇,明天投毒,那该如何是好?
他终于镇静了,打了刘卫电话:“小刘,我是李济运。请你帮个忙。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事。”
刘卫听他语无伦次,忙问:“李主任,出什么事了?”
李济运说:“家里有条蛇!”
刘卫说:“好好,我叫几个兄弟过来。”
放下电话,听见开门声。舒瑾进来,见李济运站在沙发上,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李济运忙挥手,说:“不要进来!”
舒瑾退回到门口,问:“怎么了?”
李济运似乎才发现自己不在地上,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门口,说:“屋里有蛇!”
舒瑾哇地叫了一声,退到楼道里,半天才说:“楼上啊,怎么有蛇呢?”
陆续有人回家,都问出什么事了。听说屋里有蛇,却不太相信。李济运说:“我抓到了。不不,又丢掉了。”
刘卫领着两个警察来了,手里都拿着棍子。刘卫问:“李主任,蛇呢?”
李济运说:“爬到卧室里去了。”
刘卫又问:“没看错吗?”
李济运说:“不会错。蛇在茶几下面,我以为是条领带,捡了起来。见是蛇,吓得脚都软了。我往地上一丢,它就爬到卧室里去了。”
刘卫问:“有几条蛇?”
李济运说:“只看见一条。”
刘卫领着两个警察进去,很快就提着一条死蛇出来了。门口的人见了死蛇,都惊得目瞪口呆。“怪了,真是怪了,楼上真的有蛇!楼上怎么会有呢?”
刘卫说:“李主任,你们慢点进来,我们一间间屋子排查,看是不是还有。”
李济运怕显得太窝囊,自己进屋去了。他却只敢站在客厅中央,望着刘卫他们忙着。他们排查一间屋子,就把门关上。舒瑾不敢进屋,喊男人也出来。李济运麻着胆子,说:“没事的,我这里有蛇看得见。”
歌儿回来了,舒瑾一把拉住他,说:“快别进去,有蛇。才打死一条。”
歌儿这才看见死蛇,他却并不怕,也不说话,目光漠然。
隔壁艾建德的老娘来了,不得了的样子,说:“啊呀呀,蛇是灵物,乡下屋里的蛇是打不得的,肯定是哪位先祖化生的,回来看看。”
看热闹的人就笑,老人家说:“你们年轻人就是不信,回去问问你们大人!家蛇是不能打的!”
李济运知道乡下有这个规矩,心里还真有些害怕。又想自己疑神疑鬼,完全是被蛇吓着了。人受惊吓就脆弱,容易相信神神道道。
刘卫从厨房又提出一条蛇,李济运两眼都冒金花了。“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李济运问道。
刘卫一脸疑惑,问:“李主任,蛇是你家养的吧?灶台下面暗柜里有个大纸箱,这条蛇就在里面。纸箱里有破棉絮,像有人给蛇做的窝。”
李济运完全明白了,回头瞪着歌儿,又惊又怕,问:“快说,几条?”
歌儿说:“我怎么知道!”
李济运扇了一巴掌过去,喝道:“几条?”
歌儿从地上爬起来,说:“只有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