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第16/30页)

玉琴似嗔非嗔地瞟着朱怀镜说:“你还是先听我的,把小姐的手放了再说吧。”

朱怀镜忙放了小姐,朝玉琴笑笑,回到座位上。他抿着嘴巴望了玉琴一眼,玉琴也在瞟他。他想这女人未必是吃醋了?

玉琴说:“初次相叙,还是留一点余地吧。怀镜,你们当领导的就是含蓄,不太显山显水。不过我们之间就不要见外了。下次相叙,我不放倒你就不算我的本事!”

“好吧好吧,下次下次。”朱怀镜琢磨玉琴说的放倒二字,心里有些怦怦跳。酒壮人胆,他接着她的话说:“都说好男不和女斗。我看玉琴不是一般人物,下次我也不怕人家笑话,专门同玉琴对着干!”

玉琴笑吟吟地应道:“那就约好了,我俩对着干,分个上下。”

宋达清说:“我不是说朱处长酒量怎么样,要说你同梅总对着干,只怕难分上下。”

“对对,只怕还真的难分上下。”雷拂尘也说道。

朱怀镜正说自己不该夸下海口,宋达清突然扑哧笑了。朱怀镜意识到他是听出什么名堂来了,不好说什么,只作没听见,光是埋头喝汤。玉琴却把眼睛睁得老大,问:“笑什么嘛!你有什么好笑的话儿,不要一个人闷在肚子里独享哩!”

宋达清说:“你们刚才说不分上下,我就想起一个笑话了。我们有个同事的小孩才三岁,最有意思了。别人逗他,问他晚上睡觉爸爸妈妈谁在上面。这小孩也认真,睁大眼睛想了半天,说他不知道到底谁在上面,因为爸爸在妈妈上面,可妈妈的手在最上面。”

玉琴手指着宋达清,笑得发喘,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呀,有领导在场,也要注意一下呀!”雷拂尘笑道。

朱怀镜说:“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就是市长们,有时也开些痞玩笑。我看这痞话有雅痞、粗痞之别,老宋说的还算是雅痞吧。”

“痞居然雅了。领导就是金口玉牙,说雅就雅。”玉琴揶揄道。

朱怀镜看看表,说:“也不早了,耽误各位时间了。没有不散的筵席,是不是就到这里?”

雷老总说:“朱处长要是有事呢,我们就不好留了。要是晚上没有要事呢,不妨玩一会儿。我这里的桑拿还是不错的哩。”

一听说桑拿,朱怀镜就心动了。但也不好就说行,只说事倒没什么事了,就是头有些重,想回去休息了。宋达清说,头重的话,正好桑拿一下,保证你清清醒醒出来。雷老总又再三相邀。朱怀镜就望了望玉琴。玉琴伸手同他握了一下,说:“我还有个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失陪了。”

玉琴走了,朱怀镜觉得刚才没有同她好好道个别,心里歉歉的。雷拂尘却拉着他说:“去吧去吧,别客气,潇洒些嘛。”他便表示盛情难却的样子,随他二人去了。

朱怀镜只管跟着他们两人走,也不知到了几楼。三人一路上又是拉手,又是拍肩,说今后有事彼此关照。雷拂尘说:“朱处长,以后,这个……以后,当然公事应酬你用不着我。要是你有个什么私人应酬,尽管带来,用不着你自己买单。买什么单是不是?我交朋友有个规矩,凡是国家公务员,一律不许自己买单。一个月多少工资?还自己买什么单?这是不对的啊!朱处长你别误会,我不是财大气粗,我说的是实话。你说是不是实话?宋所长你说说,实话吗?实话吗?”

朱怀镜看得出雷拂尘的酒性有些发作了,但相信他买单的承诺还是兑得了现的,便说:“今后免不了要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难得兄弟一场是不是?哦……对对,是兄弟一场。朱处长,我说兄弟一场,不以为我高攀吧?”雷拂尘又用力拍了拍朱怀镜的肩膀。

朱怀镜重重握了握雷老总的手,说:“你这是什么话?我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是我的造化哩!”

宋达清说:“雷老总很够朋友的,以后朱处长就随便。你也可以找我。我宋某人穷是穷了点,但买单的朋友还是有的。不就是吃餐饭吗?什么大不了的事?人长了嘴巴就是要吃饭的嘛!人到哪里不要吃饭是不是?”

说话间就到了桑拿室。朱怀镜不太适应这里的香味,感觉有些窒息。再走进一间,像是休息室,灯光幽微,却不显昏暗,似乎飘悠着一种虚幻的雾霭。朱怀镜这会儿也有些醉眼蒙眬了,只见四壁摆了些是沙发又不像沙发的玩意儿,有些女人懒懒地弯在那里。一位小姐走过来,招呼三位先坐下。雷拂尘问朱怀镜:“先按摩一下呢,还是先去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