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8/18页)

给戴看兰开门的是宋教授。一见戴看兰,她就客气地说道:“看兰,好久没见你了,你是越来越漂亮了。”戴看兰说:“还漂亮,早是黄脸婆了。”顺便把《卧雪图》搁到茶几上。宋教授说:“是不是挂历?离元旦还有两三个月呢,老严已经收到好几幅挂历了。”戴看兰说:“我也是受人之托啊。”

因为是师生关系,宋教授说话就比较随便,她说:“我还以为是你送的呢。你送的嘛,我就代老严收下,别人的你还是拿回去,我也没时间去街上摆挂历摊子。”戴看兰笑道:“宋老师,您就别老严老严的了,人家又不是送给严部长的,是送给您的。”

这一下宋教授感到新鲜了,说:“我这个穷教授,难得有人送一回挂历,每年家里挂出来的挂历都是人家送给老严的。我还开老严的玩笑说,你当部长也好,我也跟着过过日子,哪天你下了台,恐怕就没什么日子可过了。”戴看兰笑道:“宋老师您还是那么开心,就像当年在课堂上一样。”

说着,戴看兰把《卧雪图》展开了。宋教授的眼睛就闪了一下,骂道:“看兰,你这个死丫头,骗起老师来了。”戴看兰说:“挂历是画,这不也是画吗?”宋教授说:“挂历那画是什么画?只可惜我不懂画,是谁的,你还是退给谁吧。”戴看兰说:“如果这个人是您的学生呢?”宋教授说:“学生,哪位学生?”戴看兰说:“高志强。”宋教授说:“高志强?你是说现在临紫市当副书记的那个高志强?”

戴看兰重重地点点头。宋教授说:“这个高志强,我虽然只教过他半期课,但对他还是有印象的。他怎么想起我来了?”戴看兰说:“他早就想来拜访您了,只是严部长身份特殊,瓜前李下,他怕严部长听闲话,只好作罢。”宋教授说:“官场上人就这么多顾虑。还是我们教书的好,要找谁就找谁,不用想这么多。”

“高志强当然也还不完全是顾虑。”戴看兰说:“他本来多次跟我说过,要我陪他来拜访您的。无奈工作太繁忙,总是抽不开身,这次他已经要动身了,北京来了几个专家考察紫黎公路,为了把事情办得更有把握,他又陪他们下县去了。”宋教授说:“志强是个有敬业精神的孩子,这我早听说了。”

说了几句高志强,宋教授把客厅里的灯全打开,在鼻梁上架副眼镜,说:“既是志强的画,尽管我是一窍不通,也要细看几眼。”

刚伏到画前,宋教授就痴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说:“看兰,你知道志强这画是哪里来的吗?”戴看兰说:“这我却不太清楚了。”宋教授说:“你不是画画的吗?怎么会不清楚?”戴看兰说:“我替严部长打工,天天忙得晕头转向,早就不画了。”宋教授略有所思道:“这幅画有点收藏价值。我听说临紫有一个海叔,他的收藏很丰富,八成是出自他之手。”

戴看兰暗想,丛林说的不假,宋教授确实精于收藏,不然也不会一见《卧雪图》就猜出了它的出处。

见时间不早了,戴看兰起身要走。宋教授送她到门边,说:“志强有什么事吗?”戴看兰说:“没什么事,不过是让我代他向老师问个好。”宋教授说:“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出来,在老师面前还有什么隐瞒的?”究竟是组织部长的夫人,人情练达,知道到组织部长家里来的人,不可能没事。

但戴看兰还是说:“真的没事,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