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相大白(第8/18页)
卓小梅说:“你扯那么远干什么?”心里倒也受用。
秦博文继续往下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早就做出了决定,我拿不拿主意,你都会把钱退回去的。这是你唯一的选择。如果是别人,留下存折,会沾沾自喜,觉得拣了个天大的便宜。可你不行,你不愿意留下存折,失去良知,让自己不得安宁,自责一辈子。这个存折的背后,毕竟是机关幼儿园百来号职工的饭碗啊。”
卓小梅心生感激,觉得不管怎么样,秦博文还是理解自己的,说出了自己想说而没处可说的话。她也就更加坚定了跟魏德正抗衡一番的决心,虽然她明知抗衡不出什么结果。知其不可而为之,为了不至于对不起园里的职工,对不起自己。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天晚上因为投机,两人将一年多来没心情也没时间说的话都说了,竟然一点也不感到厌倦。
不觉时间已晚,也该歇息了。进得卧室,刚关上门,卓小梅就被秦博文从身后拥住了。她莫名地一颤,浑身涨满温情。扭过身将秦博文搂紧,一起轰然倒到床上。在此起彼伏的春潮的簇拥下,两人汹涌着,澎湃着,向一浪高过一浪的激情的江心荡去。快要抵达波峰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浪头打过来,将两人狠狠地抛往高处,瞬间又被重重摔向波谷,完成了一次灵魂的强烈的迫击。
也不知已有多长时间,也许是秦博文下岗以来吧,卓小梅好像再没领受过他的这种强大,自然也体会不到自己喷发的激情,她已经变得那么冷漠,只知道工作工作,几乎成了一个中性人。今晚算是份意外收获,夫妻之间那种美妙的东西又被他们找着了。
这次久违的疯狂,让那份难得的信心,重新回到卓小梅身上。
第二天上午,卓小梅把苏雪仪和曾副园长叫进办公室,先是商量了几项工作方面的事情,接着将存折拿出来,放到桌上,说:“两位瞧瞧吧。”
见存折上写着“卓小梅”三个字,里面存着四十五万元,苏雪仪一脸的诧异,说:“想不到卓园长还是个大富婆。我们朝夕相处,从没见你露过富,你的城府也太深了。”
曾副园长的眼睛也睁得老大,说:“卓园长,这钱你不是在哪里捡的吧?我想,你虽然身为园长,机关幼儿园一个穷单位,想贪也贪不到这个数上。不过你这钱从哪里来的,我们管不着,先请我们上馆子撮一顿再说。”
卓小梅眼睛一横,没好气地说:“撮撮撮,撮你们的头!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吗?”
两人也就闭紧了嘴巴。卓小梅仰头望望天花板,长叹一声,说:“这钱我如果不声不响地收进兜里,那你们谁也不可能知道的。可我下不了这个手。真下了手,我就成了园里百多号职工的共同仇敌,成了连狗屎都不如的叛徒,就是哪天化成骨灰,怕是撒进地里,草木不生,抛到水里,鱼虾不活。”
这话也够重的,两位副园长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敢出声,等着卓小梅的下文。
直到卓小梅道出这四十五万元的来历,两人这才意识到,四十五万确实来得不同寻常,难免感慨系之。她们忽然景仰起卓小梅来了,觉得她是那么崇高。当今社会,“崇高”一词要到骂人时才用得上,人们已经不太容易遭遇到崇高,也就难得景仰一回。所以两人很不习惯景仰,有意无意将景仰化作了调侃。先是曾副园长说道:“卓园长你真是不识抬举,换了我曾某人,早拿着这四十五万元云游四方去了。”苏雪仪说:“这不是四十五万元吗?我们在场正好是三人,一人十五万分掉算了,反正机关幼儿园最终还是难逃改制变卖的命运。”
卓小梅拿这两个没法,只好舒缓了口气,说:“三人不传道,早知道你们是这个态度,我独吞了这四十五万元,岂不干脆,还轮到你们来瓜分?”曾副园长说:“后悔了吧?本来可进四十五万的,现在变成了十五万,太亏了。”
毕竟玩笑于事无补,卓小梅只得又正色道:“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吧。”
两人沉默片刻,苏雪仪说:“听其自然吧,机关幼儿园的改制变卖既然是个大趋势,我们也无力回天。”曾副园长却说:“那也不见得,去年市立医院就是事业单位改制试点单位,改制工作还没启动,他们就上访告状,闹到了北京,北京批示到省里,省里又批示到市里,改制也就停了下来,至今还没卖哩。”
卓小梅就爱听这话,说:“曾副园长说的一点不错。我们也要学学人家的精神,不能就这么认输。得做好两种打算,先尽力挡住改制,硬是挡不住,改了制,国家不拨款,也不能卖给私人老板,园里职工自己买下来,自主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