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第8/11页)
孙亚东不知道,估计说:“一两万总还有吧?”
夫人气道:“你以为你是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呀?我告诉你,只有九千!”
孙亚东很失望,按他的想法,最好能拿出一万来,没想到全部存款只有九千,于是,想了想说:“那咱就拿五千帮老何同志一下吧!”
夫人苦笑道:“亚东,你看看你这官当的,不往家里进,还倒贴!”
孙亚东也苦笑:“我要往家里进钱不成贪官了?不成另一个耿子敬了?还是倒贴好,钱这东西呀,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嘛。”
夫人仍不情愿:“你觉得老何挺亏的,就手下留情嘛,干嘛咱贴呢?!”
孙亚东马上拉下了脸:“你怎么也说这种话?法是法,情是情,两回事!”
夫人不敢硬抗了,心里却不服,便婉转地说:“亚东,我倒不是心疼这五千块钱,而是觉得不太合适——你想呀,你是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主持办人家的案子,又把自己的钱送给案犯还赃,传出去是什么影响呀?”
孙亚东深思熟虑道:“这事我白天也想过了,得悄悄进行,咱的钱不是存在中山路那家储蓄所么?好像是日夜开门吧?就今晚去,取了钱送到何卓孝儿子那里,让他交给他老子,五千块帮不上什么大忙,尽尽心意吧!让何卓孝知道,他这些年也没白干嘛,组织上和社会上都关心着他嘛!”
夫人没办法了,说:“那你把地址给我,我去吧。”
孙亚东说:“别,别,还是一起去吧,我们也散散步。”
就这样出了门。
由于不愿让更多人知道,孙亚东夫妇二人没通知司机出车,也没有惊动市委值班室,这就埋下了一场弥天大祸的伏线——
九时许,当孙亚东和夫人在中山路储蓄所取了五千元现金出来,要往何卓孝儿子所住的朝阳小区走时,一辆白色桑塔纳从东向西突然冲过来,在距储蓄所四十五米处将走在靠马路一侧的孙亚东撞得飞了起来,重重摔落在马路当中。
白色桑塔纳显然是要置孙亚东于死地,撞人后并不急于逃走,一个急速倒车,再次向痛苦挣扎的孙亚东撞去,这才提了速,箭也似的飞驰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发生时,孙亚东的夫人吓呆了,先是本能地跌坐在马路牙子上。爬起后,见手里的小包掉了,许多百元大钞露了出来,又本能地去捡钱。当白色桑塔纳第二次撞向孙亚东时,孙亚东夫人才如梦初醒,疯狂地扑向行人稀少的大街,嘶声呼喊:“救命!救命啊!撞死人了……”
由于紧张和忙乱,孙亚东夫人只注意到白色桑塔纳车牌号的三个数字:“B—23”。人行道上两个骑自行车路过的年轻男女目睹了撞人过程,男青年跑过来救护孙亚东时,特别注意了一下车牌,看到的也只是“B—23”,车牌前面的地区字号和后面的数字都被污泥糊上了,车也脏兮兮的,像刚从抗洪一线回来。
孙亚东夫人和那两个年轻男女拦了一部出租车,把孙亚东送往人民医院。孙亚东满脸血污躺在夫人怀里,在陷入昏迷前一刻,断断续续说了一句话:“是……是蓄……蓄谋杀……杀人……”
九时三十四分,中共平阳市委副书记孙亚东被送上了人民医院急救室手术台。
九时五十八分,高长河和姜超林听到最初的汇报,同车赶到人民医院急救室。
等候在急救室门外的孙亚东夫人这时已哭成了泪人,见了高长河和姜超林就撕人心肺地嚎啕起来:“长河、姜书记,你们组织上可得给亚东做主呀!他……他是被坏人害了!他……他太倔,太招坏人恨呀!在昌江市就碰上过这种事呀!他说了,这是蓄谋杀人!蓄谋杀人呀!”
高长河一边劝慰着孙亚东夫人,一边进一步了解情况,问:“亚东出门怎么不带车?你们夫妇这么晚了到中山路干什么呀?”
孙亚东夫人哭得更凶:“……我们亚东心太善呀,说平轧厂厂长何卓孝的案子不能不办,可办得心里又很不安,非逼我和他一起把家里这五千块存款取出来,想……想连夜送给老何的儿子——长河,你看看,你看看,五千块钱都在这里!可谁……谁能想到会被坏人盯上呢?!谁能想到呀?!他得罪人太多呀!他……他在明处,坏人在暗处呀!”
高长河被震惊了,一瞬间,满目泪水夺眶而出,天哪,怎么会这样!
孙亚东夫人紧紧拉住高长河的手:“长河,你和我们亚东是中央党校的同学,别人不了解他,你是了解他的!他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从来没想到他自己!他是为咱党,为咱老百姓在得罪坏人啊!”
高长河连连点着头,把大滴大滴的泪水洒到地板上:“是的,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