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4页)

眼前这年不及弱冠的状元郎刚正不阿且一身正气,正是一个言官该有的模样。

成泰帝望着霍珏,唇角勾起,眉眼温和垂下,笑着道:“朕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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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荣宴从午时一直开到月上柳梢方才结束。

成泰帝早早便离开了礼部,回宫里去。离去前,还特地将赵保英留下,让他亲自将醉醺醺的状元郎送回府,以示恩泽。

出礼部衙门时,霍珏脚步都走不稳了,赵保英稳稳扶助他,提唇笑道:“霍大人仔细脚下。“

刚从衙门大门走出的薛无问见到此景,嘴角没忍住抽了下。

这小子在闻莺阁同他喝了几次酒,哪一次不是喝得比今晚还要多?可从没见他醉过一次,今日醉得倒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薛无问边想着边拾步走下阶梯,一转身便瞥见一道隐在夜色中的身影。那人头戴金冠,穿着一身官服,目光阴烈地盯着那远去的马车,眸子似有怒火灼烧。

薛无问很快便认出此人乃定远侯府的世子,宣毅。

他轻蹙眉,提脚上车后,正想着要不要让暗一去给霍珏递个话。可转念一想,那小子心眼儿一点儿也不比他少,方才在宴席上怎么可能会没注意到宣毅呢?

只怕是早就注意到了,面上不显罢了。

前头的暗一见自家世子一直不发话,暗搓搓地把头递进来,小声问:“世子,可是要国公府?”

薛无问淡“嗯”一声,他那小祖宗还在等着他回去汇报今日恩荣宴的情况呢。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她夜里都要睡不安稳了。

车辕辚辚,十数辆马车在马蹄“嘚嘚”声中消失在夜色里。

定远侯与兵部尚书胡提言笑宴宴地从里行出,见自个儿那不省心的儿子跟木桩似地杵在门口,也不晓得同未来的泰山讨个近乎,气简直不打一处来。

上了马车,他横眉倒竖,冷哼一声,道:“你一整日都魂不守舍的,可是又撞邪了?”

宣毅神色冰冷,默不作声地坐在软凳上,根本不理会定远侯说的话。

定远侯见此,气得不仅眉毛倒竖,连胡子都要竖起来了。

“你如今在兵部任职,能与胡大人结亲,对你日后的仕途大有裨益。胡大人乃凌首辅的表妹夫,攀上了胡大人,也就等于攀上了凌首辅。阿毅,你是定远侯府的世子,定远侯府的未来要靠你来振兴!”

定远侯说到这,不自觉地拍了拍受伤的左腿。

他年轻时在战场上受了伤,一条左腿几乎是废了。定远侯府本就日益式微,他这定远侯成了废人后,侯府的声望更是一落千丈。

好在唯一的嫡子是个争气的,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兵部郎中。若能有一门好姻亲,同兵部尚书胡提结亲,重振定远侯府也不过是迟迟早早的事。

宣毅在父亲拍腿时,冰冷的神色才终于有了松动。

他望了望老父日渐憔悴的脸,终是开口:“父亲,不必结亲,儿子也能振兴定远侯府。我日后便是要娶妻,也要娶我自己挑的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哪容得你自个儿胡闹!”

定远侯怒目圆睁,中气十足地怒吼:“我同胡大人说好了,下月初一你便去大相国寺,与胡家的大娘子好生相看。只要胡大娘子点头了,为父立马去给你提亲。你知晓这盛京有多少人想同兵部尚书攀亲吗?你莫要不识好歹!”

宣毅再次冷下了眉眼,沉声道:“我不去。”

虽然梦到的事情支离破碎,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梦里的她之所以会死,就是因着他结的这门亲事。

这一次,他不会定亲。

至于她嫁的那个人,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文弱书生,便是中了状元又如何。于他而言,也不过是脚底的蝼蚁,轻易便能摁死。

只要那人死了,她就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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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马车抵达永福街时,狂风忽然大作,刮得路边的槐树枣树“哗哗”作响。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城头,瞧着竟是要下大雨了。

赵保英推开车门,对霍珏道:“霍大人,可要咱家扶你进去?”

霍珏撑着沉重脑袋,感激道:“有劳赵公公了。”

赵保英细瞧了他一眼,见他目无焦距,用力地揉着额头,似是真的醉得厉害。

赵保英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加深。整个朝堂都知晓成泰帝宠信他这阉人,心里再是鄙视他,面上都是恭恭敬敬的。

醉了酒还敢要他赵保英亲自扶着回去,这状元郎约莫是醉得糊涂了。

他心里自是不恼,将拂尘掷给高进宝,在高进宝惊诧的目光中,便扶着霍珏下了马车。

何舟此时便在霍府大门内等着,听见敲门声,赶忙过去开门。见到赵保英以及醉得步履不稳的霍珏,忙将霍珏接过去,道:“奴才来便好,有劳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