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卷 花物语 第变话 骏河·恶魔 018(第2/3页)
我说道。
「把我的左手——夺走了是吧。」
「我是替你回收了啊。不——是收集吧。」
沼地说完,就好像觉得这些对话根本无关重要似的,从运动服的口袋里取出了口香糖。
那并不是片装的口香糖,而是瓶装的口香糖。她似乎是把整个瓶子都塞进了口袋里。这也是尺寸大的运动服所独有的功能。
只见她打开瓶盖,从面倒出六粒到手掌上,然后直接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还真豪气啊。
「要么?」
「不要……」
「是吗。」
被我拒绝之后,沼地似乎觉得有点遗憾,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犹豫,只是把瓶子放回到原来的口袋里。
她的一切动作都是用左手完成的。
虽说被包扎着石膏绷带,但是突出来的手指部分包的却是普通的绷带——因此可以正常使用。
「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夺走的?」
「就在你被我摸着胸部感觉很爽的时候啦。当然,那时也只是植入了机关而已。」
效果应该是第二天早上才出现的吧——沼地说道。
这个预料的确没有错——不过就算被下手的本人说中,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听起来就好像是真犯人在炫耀自己的犯罪行为一样,反而让人觉得相当滑稽。
「喂喂,为什么这样盯着我啊。神原选手,你反而是应该向我道谢才对吧?我可是帮你解决了作为你烦恼根源的左手的问题啊。」
「我——对左手的事情——」
「难道你敢说完全没有烦恼过吗?在看到我的脚后——你明明是露出了那种难以形容的表情啊。」
「…………」
我到底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啊?
看到因为受伤而引退的宿敌——那条已经坏掉的脚——不对?
「……喂,你的左脚,究竟、怎么回事?难道那只左脚也是——」
我一边说出自己想到的某个可能性,但还是得出了「不,那是不可能的事」这个结论。因为跟我(撒的谎)不一样,沼地的受伤应该是在比赛中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那是在众人环视之下发生的事故,根本没有撒谎的余地。
受伤,那是真正的受伤。
但是——尽管话是这么说,既然她实际上能这样把我的手臂……虽然不是我的手臂,而是恶魔之手……夺走的话,那么认为这个女人就是贝木所说的「收藏家」,也应该是合情合理的推断吧。
虽然存在着违和感,但这毕竟是已经有答案的违和感。
「……贝木——」
我直接提问了——尽管明知道这种事绝对不是在面对沼地的时候正面提出的问题。
「他似乎并不知道你是『收藏家』啊。」
即使如此,我还是选择了以话套话的方式来提问。这也许可以算是我最低限度的倔强表现了。这是以沼地就是贝木所说的「回收专家」为前提的提问。
不过仔细一想,既然沼地她已经从我手里夺走了「猿猴之手」的话,那也根本没有什么套话不套话的说法了。
她先是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是吗,昨天总算是成功见面了呀。那就好,那就好」这种轻描淡写的感想。
「不,对于我的真面目,那个欺诈师应该是有着正确理解的。我跟那家伙也算是有着很深的交情,跟他打交道的时间也相当长了。那的确是个奇怪的男人——我并不是说他精通诈骗技巧什么的,而是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对象是谁,他也始终坚持着『最多只向对方提供自己所掌握的一半情报』。」
沼地说道。
「关于这个原则。虽然我也不是了解得很清楚——不过那家伙应该是想把自己永远固定在『善意的第三者』这个立场上吧。或者说是对任何情报都采取一种『暂作保留』的做法。他似乎是不想成为影响故事发展方向的决定性因素。或者说是始终贯彻着比配角的影响力更低的后台人员的立场吧。他知道我的真面目,甚至他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你的手被我夺走的事实。但是他就是不说出口,我也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也许这与其说是一种原则,倒不如说是一种忌讳更合适呢。」
「…………」
只说出自己掌握的一半情报。
老实说,我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以什么为根据来制定的原则——可是这种令人恐惧的系统性机制,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
我之所以这么说,都是因为从阿良良木学长和战场原学姐那里听说到的贝木形象,跟这种原则有着相当吻合的部分——他们两人都异口同声地跟我说,他是一个舍不得提供情报的奇怪家伙。
是这样吗。
那么昨天——那家伙对我也是只提供了一半的情报吗。
当然,要是单凭这个就断定他在欺骗我的话也实在有点牵强,但是我却不可思议地对「那个男人果然是个天生的欺诈师」这个事实感到某种莫名其妙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