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青楼花魁(第3/7页)

淡极始知花更艳。这身价最高的青楼女子,原本是艳极了的牡丹,此刻反倒要装成霜雪般高洁了?

“花魁呢?”她有些耐不住性子,直截了当地问。

龟奴给她沏了一杯茶,笑道:“公子莫急啊,这才刚正午呢……花魁刚睡醒起来,大概正在梳妆呢。”

“这般娇贵?”朱颜的脾气一贯急躁,“还得等多久才能见客?”

“没办法,外面要见如意的客人太多,花魁应接不暇,便立了个规矩下来,除了华洛夫人安排的,她一天只见一个新客,攒点私房钱。”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竖起一根手指,“一千金铢,私下付给她,不经过星海云庭的账面。”

“这么贵?”朱颜吃了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跟她睡上几夜,岂不是都可以买个新的鲛人了?”

龟奴见她嫌贵,忍不住脸色微变,口里却笑道:“公子这么说就有点外行了吧?如意是叶城的花魁,一等一的无双美人,和那些刚从屠龙户手里破了身、血肉模糊的雏儿怎么比?公子若是嫌贵……”

“谁嫌贵了?”朱颜愣了一下,连忙冷笑一声,“但是总得让人先看一眼吧?千金一笑,谁知道值不值那么多?”

龟奴大概也见多了客人的这种反应,便笑了一声,道:“那是那是……公子说的有道理,这边请。”

“怎么?”朱颜被他领着,走到了包间的一侧。

龟奴将薄纸糊着的窗扇拉开,抬手道:“请看。”

朱颜往窗外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外面的底下一层,居然也是一个庭院。很小,不过三丈见方,里面只有纯粹的一片白,仿佛刚下过雪。定睛看去,乃是细细密密的白沙在院子里铺了一地,用竹帚轻轻扫出水波般荡漾的纹路来。

一片纯白色里,唯一的颜色是一树红。

那,竟然是一株高达六尺的红珊瑚!

玲珑剔透,枝杈横斜,精美绝伦。这样高的珊瑚,只怕得足足三百年才长得成,被船从万丈深海里打捞起来,周身上下居然没有一点磕碰缺陷,品相十足,竟是连赤王府里都不曾有——光这一树红珊瑚,便要价值十万金铢!

而在珊瑚树下,雪波之上,陈设着一架铺了雪貂皮的美人靠,上面斜斜地倚着一个刚梳妆完毕的绝色丽人那个丽人年方双九,穿着一袭绣着浅色如意纹的白裙,水蓝色的长发逶迤,似乎将整个人都衬进了一片碧海里。

星海云庭的花魁如意独坐珊瑚树下,远远地有四个侍女分坐庭院四角,或抚琴,或调笙,或沏茶,或燃香,个个姿容出众,都是外面房间里见不到的美人。然而这四个美人一旦到了花魁面前,却顿时都黯然失色,如米粒之珠遇到了日月。

似乎听到这边窗户开启的声音,树下的美人便微微转过了颀颈,横波流盼,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这边的雅室包间。

被她那么遥遥一望,朱颜的心忽地跳了一下。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眼波盈盈,一转勾魂。自己虽然是女人,被这么一看,心里竟也是漏跳了一拍,几乎被牵引着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那个传说中的花魁,难道是会什么媚术不成?

“公子觉得如何?”龟奴细心地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笑,“值不值一千金铢?”

“……”朱颜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千金就千金!”

她这边话音方落,管家便拿出了一张一千金铢的最大面额银票,递到了龟奴的手里:“下去告诉如意接客吧!”

然而龟奴收了钱,却只是转过身从雅室里取了一盏灯,从窗口斜斜伸了出去,挂在了屋檐上,口里笑道:“不必下楼,花魁看到这边公子令人挑了灯出来,自然就会上来见客。”

果然,看到那盏纱灯挑了出来,珊瑚树下的花魁嫣然一笑,美目流盼地望向了这边的窗子,便扶了丫鬟的肩,款款站了起来。

可是刚站起,庭院对面的另一扇窗子忽地开了一线,也有一串灯笼无声无息地也伸了出来,挂在了对面的屋檐下。如意便站住了身,看向了对面,嘴角的笑意忽地更加深了,忽地微微弯腰行了个礼,对那边曼声道:“多谢爷抬爱。”

“怎么回事?”朱颜站在窗后,不由得诧异。

龟奴脸色有些尴尬,赔着笑脸道:“嘿,公子……看来今天不巧,对面也有一位爷想要点如意呢。”

“什么?”朱颜不由得急了,“那也是我先挂的灯啊!”

“是是。是公子先挂的灯。”龟奴生怕她又发起脾气,连忙赔笑道,“但对面的那位爷,出了二千金铢。”

“什么?”她愕然往窗外看去,“报价在哪里?”

“公子请看那边的灯。”龟奴低声下气地伸出两根指头,指点给她看,“您看,对方挂出了一串两盏灯笼,便是说要出双倍价格的意思。公子,今儿真是不巧,不如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