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初遇(第7/8页)
这群丫头,年纪和她差不多,想象力倒是匪夷所思。但是……且慢!被她这么一说,按这个逻辑解释这几天的事,似乎也合情合理?如果父王狂怒之下怪罪她,要不要就用这个借口顺水推舟呢?反正父王也不敢得罪师父……
啊呸呸!想什么呢?刚刚被打得还不够吗?
她有气无力地在白狐褥子上翻了个身,呻吟着让玉绯来给她上伤药。玉绯从外面拿来药酒和药膏,小心翼翼地撩起她的衣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郡主的肌肤雪白如玉,纤腰如束,可是从背部到大腿却都红成一片,肿起来有半指高,每一记抽打的痕迹都清晰可见。
“那个人的心也太狠了,”玉绯恨恨道,“幸亏郡主你没跟他私奔!”
胡说八道。以师父的功力,一记下去敲得她魂飞魄散也易如反掌,哪里只会是这些皮外伤?然而她也懒得解释,只是翘着脚催促:“快上药!唧唧歪歪那么多干吗?不许再提这个人,听到了吗?”
“是,是。”玉绯怕郡主伤心,连忙闭了嘴。
伤药上完之后,背后顿时一片清凉,她不敢立刻披上衣服,只能趴在那里等着药膏干掉。无聊之中,想起父王正在来抓她回去的路上,心里越想越苦闷,忍不住大叫一声,抓起面前的金杯就摔了出去。
她已经十八岁了,早就是个大人,为什么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选择人生?只因为是赤之一族郡主,她的自由,她的婚姻、她一生的幸福,就要这样白白地牺牲掉吗?
这样比起来,她和那些鲛人奴隶又有什么区别?
做梦!她才不会真的屈服呢!
那个金杯飞出帐子,忽然凌空顿住,仿佛被什么无形的网一拦,“刷”的一声反弹回来,几乎砸到了她的脸上。朱颜光着背趴在白狐褥子上,被水溅了一脸,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后只气得破口大骂。
是的,师父大概是怕她用纸鹤传书之类的术法去搬救兵脱身,干脆就在这里设了结界,凡是任何和她相关的东西都会被困在里面,哪怕只是一只经了她手的杯子!
该死的家伙!”她气得捡起那个金杯,再度扔了出去。这一扔她用上了破空术,然而还是“叮当”一声被反弹了回来,在面前滴溜溜地转。她用手捶地,恨得牙齿痒痒:该死的,以为设了这个结界我就是网中鱼了吗?走着瞧,我一定会闯出去的!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做这种无聊的事,折腾着手里的杯子,扔了又捡,捡了又扔。用尽了所有她知道的手段——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金杯,也无法突破他随手设下的那一重无形结界。
到最后,玉绯和云缦都看得惊呆了。
“好可怜……郡主这是在干什么啊?”
“一定是受了太大刺激,伤心得快要疯了!”
“是啊……刚嫁的夫君犯了谋逆大罪,全家被诛,原本约好私奔的如意郎君抛弃了她不说,居然还翻脸把她打成了这样!哎,换了是我,估计都活不下去了。”
“可怜啊。赤王怎么还不来?我好担心郡主她会寻短见……”
侍女们缩在帐外,同情地窃窃私语。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闭嘴!都给我滚!滚!”她几乎要气疯了,厉声把金杯隔着帐篷砸过去,吓得侍女们连忙躲了出去。然而一想,却又愣了一下:奇怪,为什么她一个杯子都扔不出去,玉绯和云缦就可以自由出入?是师父设下结界的时候,同时许可了这两个贴身侍女进入么?
他倒是想得周到!生怕她饿死吗?
她愤愤然地用手捶地——手忽然砸在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低头看去,却是师父留给她的那本书。
朱颜愣了一下,拿起来随手翻了翻。
封面上没有写字,翻开来,第二页也是空空荡荡,只在右下角写了“朱颜小札几个小字。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蝇头小楷,用空桑上古时期的文字写就,幸亏她在九嶷神庙跟了师父四年,临摹过碑帖习过字,这才勉强看得懂。
时影的笔迹古雅淡然,笔锋含蓄,笔意洒脱,看上去倒很是赏心悦目。
朱颜趴在金帐里,一页一页翻过来,发现每一页都是精妙而深奥的术法,从筑基入门直到化境,萃取精华,深入浅出,有些复杂晦涩的地方还配了图,显然是机针对她的修炼情况而写。
“这打坐的小人儿画得倒是不错……发髻梳得很好看。”她托腮,盯着上面一张吐纳图,不由得嘀咕了一句,“咦?这是玉骨?上面画的好像是我?”
她用手指戳着那个小人儿头上的玉簪,不由咧嘴笑了:“还挺像的。”
九嶷大神官亲笔所写的心得,换了云荒任何一个修炼术法的人,只怕都愿意用一生去换取其中的一页纸。然而朱颜自从学会了飞之后,在家已经有五年没怎么修过术法了,此刻看着只觉得头晕,勉强看了几页就扔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