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如归去(第2/3页)

今天知道当年乱情竟一发中的,怎能不欣喜若狂,只觉此生无憾,用什么来换都值得了。

东清王之言一出,华澜庭呆立当场,呆若木鸡,心里似一万零三头草泥马奔腾呼啸掠过。

华澜庭和“岳景”、“赵景”以及“周景”这“四个人”都是一个头两个大,四脸懵逼、五迷三道、六神无主,被此消息炸的七荤八素。

这人设也太狗血了吧。刚才还腹诽别人乱,原来贵圈里最乱的是自己。

自己真的是有个大家庭啊,还身份显赫,买一送二,不是小侯爷,就是小王爷或二皇孙,共计一个妈一拖二两个爹,一个哥哥,还有个小叔叔和小姑姑,那岂不是说赵灵雨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了么……

华澜庭思绪百转,比他更懵圈的是清远侯岳业!

他认出东清王后,本待出声示警,招来亲卫保护自己并趁机拿下落单的周伯庸,却被一番言语气的眼冒金星、怒血攻心、心神大乱!

此行诸事不顺,先是大儿子岳嘉以小犯上,还扬言要捉拿自己平叛,劝他投降向庆云帝请罪。

然后是二儿子岳景公然置疑父子血缘关系,逼迫他自揭伤疤,说出那段深埋心中的陈年往事。

这还不算,东清王这厮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跳着脚的和自己抢儿子,还振振有词,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但是,如果没有亲历,怎么能说的出经年之前地宫旧事?

清远侯戎马一生,本没这么容易失了方寸,可一咂摸这里面的滋味,一想到自己可能给别人养了二十多年儿子,一闪念东清王老匹夫暗示的地宫中不为人知的一幕,真假先不说,老侯爷血往上撞,一下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不管怎样,先出一口胸中恶气再说。

清远侯只身赴约,虽见的是自己儿子,但如此时局,又怎会没有防范措施。

岳业低吼一声,纵身扑向东清王。

屋子本来不大,两人离的又近,东清王正心情激荡,而且也没把岳业放在眼里,竟叫他以清泉石上流身法扑近到身前。

岳业虽怒火中烧,也心知不论是与不是纠缠腿,还是锦瑟无端大须弥掌式都难以奈何东清王,在其他三人一愣神的功夫,他伸手从腰后抽出两只火统。

那个时候,火器刚刚从海外流入靖王朝,十分罕见,短式火药手统更是数量稀少,只有岳业长年和靖王朝对战从而有所了解,暗中搜罗了二只。

两人近在咫尺,东清王又没想要躲避,砰砰两声,火光一闪而逝,硫磺气味散出,硝石火药全部正中,打入东清王两胁。

东清王大叫一声,无漏真身护体神功被动自主激发护身,却是晚了,只阻延了火药的进一步深入。

东清王大怒,他已经很多年没受过伤了,情急之下,神功运转发力,体内异物被他以雄厚内力迫出体外,尽数又打回到岳业胸腹。

岳业身上穿有足足三层金丝软甲,防护不可谓不严。

但东清王何等功夫,伤后又是含怒出手,硝石大部分被软甲挡住,小部分仍深入岳业体内。

东清王随即抬手,右掌已闪电般按在岳业头上。

“不可!”、“不要!”,耳边传来华澜庭和岳嘉的叫声。

东清王一顿,然后喟然一叹,收回右手:“罢了,本王不杀你,以偿你抚养吾子成人的情份。”

说完这句话,东清王身子一软,退后两步坐倒于墙根。

事发突然,华澜庭和岳嘉这时才同时抢上,一人一个,分别扶住两位爹地。

东清王胸前印出大片血迹,嘴角也有血丝。

他不懂火器之威,刚才如果不催动内力反击的话,或许还能留有生机,现今胸腹血肉模糊,血水不停渗出,华澜庭一扶之下就知不妙。

东清王一把紧紧抓住华澜庭的手臂,呼吸急促,说道:“孩子,让我看看你。象,咱爷俩儿真象。”

“不用费劲了,我已自知无幸。我平生只此一件错事,没有做到君子不欺暗室,常自愧疚于心,今日命丧岳业之手,这就是天道循环的报应吧。”

“其实,在窗外知道我有儿子的一刻,我瞬间就放下了,放下了一切,前所未有的轻松喜悦,什么武学巅峰、得道飞升,都不重要了。”

“孩子,这个给你,是我从清远侯府拿到的。”说着塞给华澜庭一个包裹,然后又说:“你修为竟然比我还强,安危我不担心。答应我,承袭东清王爵,传我一支香火。”

紧盯着华澜庭,东清王眼神中带着热烈的企盼:“孩子,你能在我走之前叫我一声吗?”

华澜庭嘴唇翕动,没有发出声音,东清王却从中读到了一个无声的爹字,他展容开怀一笑:“生有其欢,死无所憾,不如,归去。”